翠袖乾坤：兩種不同氣味

連盈慧

　繁忙時間擠身港鐵車廂，滋味好不好受，相信大家都曾體會，所以筆者這個時段等閒不搭港鐵，星期一那天，因為約會地點巴士不到站，才迫不得已享受一下與眾同「樂」，場面恐怖在不止人多到轉不得身，而是差點還跟面對面的喪妹碰到鼻子，天，這個打扮到怨婦型的九零後，怎麼歷盡滄桑那副樣子，想是從甚麼舞會盡興瘋狂玩了一晚通宵吧，一臉脂粉剝落，假睫毛都快要跌出來，不時還半矇睡眼頻打呵欠，呼出滿口香煙啤酒惡濁氣味。

　煙酒氣味還好，拉著扶手環那條纖臂張開腋窩的狐臭，連同至少三天沒換洗過那身名牌夏衣的汗臭一起揮發出來，他身後的男孩子早就側臉掩鼻，可憐我就是連掩鼻的手都舉不起來，硬要獨領她的「瘋臊」，真怕踏出閘門第一步就忍不住嘔吐暈倒。

　到站下車，慶幸舒一口氣甩難，感覺後面還拖著這個「三味小姐」歪身走路的黑影，總算沒跟我同一方向出閘，很快就在人群中消失，但是捧著iPhone跟對方粗口爛舌通話的聲浪漸趨微弱後，還是餘音嬝嬝，餘「香」未了。

　想起女友曾經對我說過，近日三十多度大熱天時，路上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擦身而過的少女，都有一身異味，異味不一定來自汗臭，還來自身上的衣著，很明顯平日只重化妝不重清洗衣服，過去升降機中只偶然出現勞力男工的汗臭，今日有些靚模潮妹，可以把時間花在為二十隻手腳甲染色，都懶於多洗一次澡多換一次衫裙。

　出閘後天色明亮，走到街上，「三味」消散了，才有回到人間的感覺。迎面走來一個推廢紙車的婆婆在身邊擦過時，下意識瞥一眼她身上像是洗熨過乾淨的花衫，就不期然驚艷了：她們那一代人，可真是無論甚麼環境，都重視自己身體清爽整潔，這十多分鐘內，先後就嗅過不同時代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