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台客聚：姚民哀的幫會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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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民哀的創作餘韻，周白蘋繼之別有風格。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周白蘋筆下的殺人王和牛精良，是介乎正邪之間的人物，應呼之為「好漢」而非「英雄」。牛精良更類似梁山水泊中的人物。

　「鴛鴦蝴蝶派」作家中，有一專寫黨派幫會小說的名家姚民哀。一九二○年，姚民哀入美商花旗煙草公司任文牘，為了推廣業務，足跡遍及大半個中國，見識日廣，耳聞目睹了不少江湖事蹟。他說：

　「甲子（一九二四）年後，我的文墨和行為，努力向樸實無華的途徑上去走……拿了一枝禿筆將我所見聞的社會秘密因果，夾敘夾議的寫出來……這就算我自己良心上得著的安慰，消遣憂患餘生的方法，莫妙於此，所以這門會黨說部的專述，可算是我近來的恩物。」

　其後，他在《箬帽山王．本書開場白的重要報告》中說：

　「近幾年來，在下因為採取秘密黨會珍秘的材料，所以不惜耗費精神和金錢，隨時在江湖上跟此中人物交結，留心探訪各黨秘史軼聞，摸明白裡頭的真正門檻，才敢拿來形之筆墨，以供同好談資。冤枉銅錢，固丟去不少，但是被我探訪得確實的秘黨歷史，和過去與現在的人物的大略狀況，也著實不少。」

　姚民哀口中的秘黨，即是三山五嶽中的人物，而在當年，這些黨人和革命工作沾有關係。周白蘋筆下的黨、堂，與革命無關，卻與海外華僑有關，他透過筆下的殺人王，倒勾出不少當年的史實來；而牛精良更是幫派的強悍人物，周白蘋探隱索微，香港在日治時代的混亂局面，寫來入木三分。而海外、香港、粵省等地，更為周白蘋踏遍，雖難與姚民哀足跡遍及大半個中國相比，但異國風情、山村形勢、市集人情，周白蘋都有深刻體會、描述。這一寫作風格，亦緣自姚民哀，啟發來自姚民哀，有跡可尋。

　當然，姚民哀還據社會新聞，演之成小說。一九二三年，他在上海主編《世界小說報》時，適遇臨城劫車案，山東抱犢崮孫美瑤襲擊津浦路旅行列車，綁架中外旅客百餘人。他據之在《偵探世界》上連載《山東響馬傳》，萬人爭閱。這小說之後，陸續寫了《鹽梟殘殺記》、《龍駒走血記》、《三鳳爭巢記》、《獨眼大盜》、《俠骨恩讎記》、《荊棘江湖》、《四海群龍記》等。他將幫會小說與綠林結緣、與武俠結緣、與革命結緣。

　任護花筆下兩人物，即與綠林結緣，也與武俠結緣，至於革命，則代以華僑被欺壓、同胞遭日軍蹂躪、殘害。大義凜然，讀來大快人心。

　因此，任護花是承傳「鴛蝴派」這面旗幟的「粵港派」大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