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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釘子戶」羅保根手持土地證站在孤樓前面。網上圖片
——現代中國＋今日香港＋全球化
近期，內地浙江溫嶺的「釘子戶」受到廣泛報道。徵地拆遷是不少國家和地區都要進行的事情，但未必全都得到居民認可，因而產生「釘子戶」。不少內地官員指出，徵地拆遷已成為「天下第一難」。
究竟徵地拆遷是一場怎樣的博弈？國家對徵地拆遷有甚麼規定？外國出現的徵地拆遷事件如何？香港又會如何處理有關情況？本文將會逐一介紹。 ■戴子熙、陳振寧 亞太國際關係學會
作者簡介 戴子熙：《環球時報》、《環球人物》、《鳳凰周刊》等內地媒體撰稿人。另定期為香港《成報》、《新報》、《香港商報》撰寫時政評論文章。亞太國際關係學會成員。
陳振寧：一國兩制研究中心研究員。亞太國際關係學會成員。定期於香港《成報》、《香港商報》發表評論文章。曾參與《通識詞典3》的撰寫工作。
電郵：jambon777@yahoo.com.hk
概念鏈接：何謂釘子戶？
根據《現代漢語詞典》，釘子戶（Nail Household）意指在城市建設徵用土地時討價還價、不肯遷走的住戶。
新聞背景：深民獲1,700萬人幣賠償
2003年，人民銀行深圳中心支行提出擴建建議，得到人民銀行總行同意。深圳市政府決定利用擴建的契機，將該區打造成金融中心，並改善居民的居住環境。但當中一名居民蔡珠祥與發展商未能達成共識，拒絕遷出。蔡珠祥事件受到內地和香港媒體的廣泛報道。經過羅湖法院的多次調解，雙方終達成協議，蔡氏獲得1,700萬元人民幣賠償，被喻為「最貴釘子戶」。
退休工自製「武器」護屋
不過，並不是所有釘子戶都如蔡珠祥般幸運，部分更生活在恐慌中。昆明近月便出現「釘子戶大戰拆遷隊」。一名退休工人鄒銘燦與其家人居於職工宿舍，但該宿舍所處的土地要被收回。鄒氏一家人拒絕妥協，輪流在頂樓天台站崗，製造裝有汽油的啤酒瓶子、幾個小液化氣罐、火把、鉛彈等，以攻擊想入屋收樓者。他們都不敢外出工作，以免房子被收回。
「最牛釘子戶」屢勸後終妥協
2005年，國家決定進行溫嶺動車項目。由於要建造溫嶺火車站，該地政府必須徵取附近土地，以建設配套設施。大溪鎮下洋張村便是其中一個被徵地目標。該地政府委託一所房地產評估有限公司，向村民提出拆遷和補償方案。結果該村大多數居民接受有關方案並遷出。不過，該村有一名村民羅保根因不滿政府的賠償，拒絕遷出。由於其擁有的樓房處於幾十米寬的新建道路中間，非常顯眼，所以受到海內外媒體的廣泛報道，被喻為「最牛的釘子戶」。有人認為，羅保根不應為私利而犧牲公眾利益，有人則指羅氏的私人財產權利應受到尊重等。羅氏經過多次勸說，最終接受政府的原方案，簽署拆遷同意書，並於11月30日遷出。政府即時進行拆卸工程。
官商民博弈 中間人解困
徵地拆遷的博弈在全國各地不時出現。徵地拆遷的博弈者主要分為3類：一是地方政府對居民；二是發展商對居民；三是地方政府與發展商一起對居民。從地方政府和發展商的角度而言，賠償越少，拆遷越快，最為理想；從居民角度，則是賠償越多越好。當兩者未能取得共識，便很容易出現釘子戶的情況。
鬧大事件爭最大利益
本身釘子戶處於明顯弱勢。部分地方政府人員或發展商利用各種手段，如斷水、斷電等，迫走釘子戶。當然，它們的舉動可能激化矛盾，引來大批居民示威，進而被傳媒報道，引起社會關注，受到官方調查。所以在很多情況下，釘子戶都傾向把事件鬧大，以維護其權益。
不過，隨著法規日漸明確，媒體日益發達，地方政府人員或發展商迫走釘子戶的成本越來越高；有時更可能出現一個情況，就是地方政府提出合理賠償，但是小部分釘子戶知道其房子所處位置是黃金地段，或工程必須經過的地點，所以刻意抬高價錢，以爭取最大利益。當然，這是人之常情。因此，這類博弈越來越需要中間人，以協調各方利益。
公利私產衝突 政府進退兩難
地方政府為公共利益而徵地拆遷，遇到居民拒絕遷出，是難以避免的事情。舉例而言，廣州黃埔區便有一戶不滿政府的賠償方案，拒絕遷出。其決定令地鐵公司為避免五號線工程延誤，採取暗挖施工，而不能用成本較低的明挖。原先規劃的六條車道因被釘子戶擋住，必須變成兩條車道，令周邊的交通時常堵塞。
當公共利益與私人財產權益發生衝突時，若政府強行徵地拆遷，會侵犯私人財產權益；若改變賠償標準，會對其他受影響住戶不公，並吸引更多人在將來成為釘子戶；若放棄不管，則犧牲公眾利益。有關問題已成為內地急速城市化所面對的重大問題之一。
軟硬兼施 各地「拔釘」有法
事實上，全球各地均時常發生徵地拆遷事件，以下會以美國、日本和香港為例加以解釋。
日本：建機場拆民居 擾攘近半世紀
近期，日本地方法院執行人員在警方協助下，拆除東京成田機場釘子戶的建築。其實有關事件已擾攘近50年。1966年，日本政府決定擴建成田機場，以分擔羽田機場的負擔，但事先並沒有與當地居民協商，也沒有廣泛實行有償徵地，結果引起大批居民、政團等不滿，發起連串示威活動，政府也作出讓步。到2000年初，原本向居民免費提供住屋、支持抗爭的土地擁有者改變主意，要求居民遷出。土地擁有者於2003年勝訴，但居民未有遷出。近年，釘子戶再次被起訴，今年東京高等法院裁定「住戶必須搬走」，釘子戶仍拒絕。最終需要動員法院人士、警方等合力把釘子戶的建築拆除。
美國：與老婦成好友 發展商獲贈房
美國西雅圖有發展商計劃興建商業廣場，初期徵地過程順利，但遇上一名名為梅斯菲爾德的老婦。她對其居住40年的房屋充滿感情，不願意出售其房屋。即使發展商提出達100萬美元的補償金，是梅斯菲爾德所擁有的建築物和土地價格的8倍，但她仍不為所動。結果發展商只能更改圖則，讓梅斯菲爾德的房子屹立在商業廣場上。但梅斯菲爾德和發展商並不是勢成水火。該商業廣場興建計劃資深總監馬丁與梅斯菲爾德成為好友，協助她看醫生、剪頭髮、買日用品等。2008年，梅斯菲爾德去世，依據她的遺囑，房子贈送給馬丁。
香港：保密重建資料 防收樓抬高價
香港也面對徵地拆遷的問題，較常出現的便是舊區重建。香港的舊區重建工作主要由市區重建局負責。該局由2001年成立至今，甚少遇到釘子戶情況，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香港有一系列完善的法規和配套措施，既讓市建局能採取行動，也能讓居民能有效維護其私人財產權益。
市建局會對其重建項目和收樓日期嚴加保密，以防有人專門收購有關單位，乘機抬價。它若遇上釘子戶，可向政府申請啟動《土地收回條例》，進行強拆。釘子戶若不服，可提出訴訟，由土地審裁處裁決。如果釘子戶因經濟出現困難而無法尋求公義，更可申請法律援助。土地審裁處由3名法官組成，其聆訊輪候時間有上限，以保障訴訟雙方權益。即使釘子戶最終敗訴，也可按機制獲賠償。
小知識：中國相關法規
中國的《憲法》規定，公民的合法私有財產不受侵犯。另外，《物權法》規定，所有權人對自己的不動產或動產，依法享有佔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益。這些法規說明居民對其房屋擁有合法權益，理應有同意搬遷與否的權利。
昔日法規定明，政府既可責成有關部門強制拆遷，也可向法院申請強制拆遷。然而，社會有不少意見認為，有關法規需要修改。就此，國務院公布法規的徵求意見稿，收集社會意見。當中一個焦點是政府可否責成有關部門強制拆遷。這是因為政府是徵地的一方，不應擁有強制拆遷權。
2011年，國務院審議並通過《國有土地上房屋徵收與補償條例（草案）》。該條例定明取消行政強制拆遷。若被徵收土地者超過規定期限都不搬遷，由政府依法申請人民法院強制執行。任何單位和個人都不得採取暴力、威嚇或中斷食水、供熱、供氣、供電和道路通行等非法方式迫使釘子戶搬遷。
｜結｜語｜
徵地拆遷是世界各國都要面對的問題。無論地方政府、發展商或居民，都會爭取最大利益，容易產生衝突。在這些衝突事件中，其中一個關注點是當公眾利益與私人財產權益之間發生衝突，應如何處理。尤其政府擁有大量資源，如人員、水電供應等，以及輿論可能偏向支持公眾利益項目，居民無疑處於弱勢地位。針對這些衝突，最重要是國家能逐步完善有關法規和配套措施，令徵收拆遷的程序日益透明、公平。
想一想：
1. 根據上文，解釋釘子戶的定義。
2. 參考上文，解釋政府、發展商和釘子戶在徵地拆遷上的取態。
3. 政府、發展商和釘子戶的不同取態會引發甚麼衝突？試舉例加以討論。
4. 承上題，你認為有何方法解決這些衝突？試舉3項並加以說明。
5. 你在多大程度上認同「內地法規對釘子戶的保障不足」這個說法？解釋你的答案。 ■香港文匯報記者 吳欣欣
延伸閱讀：
1. 《浙「最牛釘子戶」依法拆除》，香港《文匯報》，2012-12-02，http://paper.wenweipo.com/2012/12/02/YO1212020008.htm
2. 《日本強拆成田機場「釘子戶」》，新華網，2012-11-30，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2-11/30/c_124029918.htm
3. 《廣東人大審議拆遷管理辦法 釘子戶水電要保障》，中國網（來源：《羊城晚報》），2003-09-25，http://big5.china.com.cn/chinese/zhuanti/dhcq/411235.htm
■香港文匯報記者 吳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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