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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的頒獎禮大多被八卦流言喧賓奪主。資料圖片
——今日香港+全球化
每年冬季,寒風凜冽,但香港樂壇卻熱鬧騰騰,因為各家電台和電視台紛紛舉行自家的音樂頒獎禮。然而,本港每年音樂頒獎禮除以音樂本身吸引樂迷注視外,相關批評喋喋不休,台上台下的流言又充斥媒介,甚至喧賓奪主,成為頒獎禮的主題。 ■林援森 香港樹仁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助理教授
作者簡介:林援森 畢業於香港樹仁學院(2007年更名為樹仁大學)新聞系。其後取得香港新亞研究所歷史學碩士、博士學位,以及上海復旦大學新聞學博士學位。
概念鏈接:何謂音樂?
音樂(Music)一般會分成三大類別,一是古典或傳統音樂,即藝術性作品;二是前衛作品,另類電子音樂或搖滾音樂是其中例子;三是我們常掛之於口的「大路」流行作品,即流行音樂。
英國文化評論家利維斯(F.R. Leavis)於1933年曾發表作品《多數人的文明與少數人的文化》(Mass Civilization and Minority Culture),其中提到:「在任何時代,藝術和文學鑑賞只能依賴少數人(精英)……我們需要精英才獲得過去人類最美好的經驗;因為精英使傳統中最細微最脆弱的東西存活下來,其承載著一個時代美好及其生活秩序的標準。」大眾文化作品被視為規格化;至於藝術作品則是獨一無二。利維斯歌頌藝術作品的最關鍵論點乃誠摯;至於大眾文化則是貧乏而瑣碎的,拒絕記憶過往,並完全被流行風尚與轉變趨勢所主導。
搖滾樂是否藝術掀爭議
然而,著名學者本雅明(Walter Benjamin)則認為,今天我們機械化地複製時代中所生產的「藝術品」,其可被視為工業科技發展所催生,這也是一種推動改革的動力,「可以打破藝術傳統權威與氛圍,借此這些工業技術藝術便能成為民主化的製造者,與一個『人人皆專家』族群分享他們的創作」。這也是展覽功能與儀式功能的分別關鍵。大眾作品是展覽性的,因可供給大眾共同欣賞;藝術作品則是儀式性的,因為作品是萬眾期待且獨一無二的。古典音樂的藝術性相信沒有爭議,但搖滾樂的藝術性又如何說起?
著名音樂學者Simon Firth指出,搖滾樂被視為一種藝術的主張,所面臨的第二個問題是它仍有娛樂功能。
流行樂迎合眾口味 最受歡迎
Simon Firth認為,流行音樂把年輕青春一代變成為「我們一代」,如上世紀60年代,美國年輕人把這個年代變成他們的理想年代。理想年代代表冒險、無責任束縛、活力及自由情感。音樂發展而言,當年所謂流行音樂是否如今天我們所言的搖滾樂。我們討論或批評,別忘記歷史視野。
助了解社會新世代
Simon Firth也指出,流行音樂功能有四大元素,分別是創造認同、經營情感、組織時間及當下。由此,他推論出研究流行音樂的原因,包括提升教育功能及了解青少年心理發展等。流行音樂對我們了解這個社會和新世代有不可言喻的啟示性。
然而,Simon Firth討論流行音樂時,亦提醒我們音樂工業之不同處。Firth表示,流行音樂文化不等於音樂工業,但音樂工業是流行音樂文化一部分。
作為著名法蘭克福學派旗手之一的阿多諾(Adorno),批判流行音樂從不手軟。他在《音樂社會學》(Sociology of Music)中首先指出,音樂應對生活影響留下印記。他從作曲活動、音樂家表演成果、應用於音樂製作與行銷的技術等方面,說明傳統或古典音樂與流行音樂之別。他更把音樂聽眾劃分成七等,包括專家聽眾、好聽眾、文化消費聽眾、情緒性聽眾、忿怒聽眾、娛樂聽眾、沒有音樂的人,其按欣賞力分為七大等級,其中娛樂聽眾意指我們當下的一群流行音樂熱愛者。但部分學者則認為阿多諾對流行音樂及聽眾的分析流於偏見及簡單。Simon Firth認為,阿多諾最薄弱的論點就是他對文化消費的闡述,並未詳細審視樂迷使用音樂商品的確切方式。
無論學者對流行音樂的論點或批評如何,流行音樂始終是每個時代最多人喜愛的音樂大類型。當中音樂流行榜更是這組類型的流行指標,每年音樂頒獎禮更是混合大眾品味和專業意見的合成現象。
然而,音樂流行榜是否能全面反映歌迷口味,則一直引起不少爭議,包括計算方法偏差。外國學者Jim Sernoe發表論文,分析美國Billboard從1981年至2001年間的走勢,指出不同計算方法確實有不同結果,但偏差其實不太明顯,而大眾本身口味始終是關鍵所在。(基礎級)
港四大榜缺認受性
流行榜是流行音樂工業一項重要指標,某首流行曲是否流行,大多以是否打上音樂流行榜而決定。全球規模最大的流行榜應是美國Billboard,創於1940年。本港流行榜一般由電台及電視台主導,各家均設各自的流行榜,如中文歌曲流行榜(香港電台,始於1978年)、勁歌金榜(無綫電視,1984年)、叱咤樂壇流行榜(商業電台,1988年)、勁爆本地榜(新城電台,1995年)等。另有四台聯頒音樂大獎,於2010年度因版稅問題而停辦。
無論各界對頒獎禮的評價如何,其中大眾媒體角度是不可或缺的,至少主辦單位本身已是一種媒介。《The Sound of Our Time》一書指出,大眾媒體的定位並非源自文化多元論,而是文化衝突。藝術家與聽眾皆有能力去爭取文化象徵意義的控制權。那麼頒獎禮是否能體會這種藝術家與聽眾間角力?學者本雅明指出,大眾媒體科技改變藝術家與聽眾間關係,並為文化工作開闢一條新道路;創作成為一種集體經驗,不僅是個人化過程,而且是社會傳播工具的發展。
本港輿論多年來一直詬病本地音樂頒獎禮欠缺權威性、公正性和認受性。但四台聯頒音樂大獎是否已算是認受性的一種體驗?同時,不同音樂頒獎禮均以不同方式運作,歌手同時能在不同頒獎禮獲獎,甚至成為總冠軍,是否也是曲線且有趣的權威詮譯?
正如上述,可能本港音樂頒獎禮欠缺權威性和公正性,大家視頒獎禮為一種娛樂行為,每年頒獎禮舉行期間,我們未必全神貫注於音樂本身,而是音樂以外的流言絮語,所謂八卦新聞(Gossip)。(進階級)
「一首歌」唱心聲 顯大愛
今年最熱門話題,相信莫過於新一代歌手鄧紫棋(G.E.M)與殿堂級歌手甄妮「打招呼」事件,無論在各大報章甚至頒獎禮均成為焦點,故事兩名主角在頒獎台上也從不迴避,共演一場另類音樂「劇」。好戲連場,壓軸故事原來還在後頭,據報道,歌手關心妍不滿某頒獎禮,質疑其公正性,在各大頒獎禮尾聲掀起第二波流言高潮。在流行文化中論明星,明星必然有其文本所在,包括電影、電視及音樂等;一般文本有三大部分,一是觀眾所看的表演,二是製作手法或拍攝角度,三是表演者跟媒介與觀眾的互動關係。明星私生活往往更是觀眾理解明星整體形象的另一個重要文本。這亦是所謂的次要文本,可能以片段形式存在於觀眾印象中,其中關鍵者便是媒介。
除流言故事外,頒獎禮有時亦看到感性角度。今年小肥的《一首歌》獲得獎項,小肥在台上發言自然讓人感動,又明白音樂並不易撈,如果頒獎禮只是一場可有可無的娛樂大騷,忘記歌海浮沉,道盡世情,回首始發現,原來一首流行歌曲除賣情,也可體會到真情流感的共鳴感,歌曲感動處有時不流於歌詞和音樂,而是歌手的內心世界,用心用力地唱出自己的半生悲情,一樣可感動我們。
放低成敗 方贏尊重
我們對某事某物批東又評西,又是否對任何事物根本存在預設的偏見,《一首歌》之所以動人又如何說起?難怪德國哲學家黑格爾提醒我們,陳述才是評價的最高層次,而不是判斷本身。小肥在台上表示,Mr.可能比他自己更希望《一首歌》獲獎,筆者看到不只是「一首歌」、一個獎項,而是一份努力、一段友誼,歌手間除競爭,還有大愛。如果歌手站在台上只想成為大將,執著於成與敗,又如何贏得尊重,尊重從來不依靠能力,而是一副大善身段,硬把公平公正成為論據,不如開懷面對,一次得失對一名歌手來說,從來不是歷史論英雄的依據所在。大家不是常言喜歡音樂嗎?音樂從來沒有得和失的角度,唱著一首歌,其實已是一種幸福。(摘星級)
想一想:
1. 根據上文,舉例解釋音樂種類。
2. 試解釋藝術作品與流行作品的分別。
3. 參考上文,解釋流行音樂對一個世代的意義。
4. 你在多大程度上認同「頒獎禮的重要性被八卦新聞蓋過」這個說法?解釋你的答案。
5. 綜合上文並就你所知,你對香港音樂頒獎禮有何評價?解釋你的答案。 ■香港文匯報記者 吳欣欣
延伸閱讀:
1. 黃志華、朱耀偉編:《香港歌詞導賞》,香港匯智出版社,2009年。
2. 呂大樂、 蘇鑰機:《無解良品》,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06年。
3. Joanne Hillows、Marks Jancovich:《大眾電影研究》,(台灣:遠流),2001年。 ■香港文匯報記者 吳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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