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妮卡
居住西雅圖的姪女阿琳,最近「淪」為雙失——失業兼失戀。難得空閒和自由,於是單獨一人跑了去挪威看北極光,欣賞造物主舞動七彩畫筆,在天空塗鴉。
北極光出現最頻密的季節是十月、二月和三月,高峰時段是晚上十點至凌晨一點。阿琳穿上羽絨大衣和雪靴,在冰天雪地裡等候了三晚,因天氣惡劣和濃霧密罩,北極光沒有出現。
第四晚阿琳太疲倦,沒有去,北極光卻出現了。翌日她要離開挪威,最後的一晚遺憾收場。她含著淚說,不會舊地重遊了,注定與北極光無緣;就像失去了的愛情,無緣廝守終生。
緣分,可遇不可求。當年中學畢業旅行,去東坪洲觀日出。住了兩夜,通宵達旦在沙灘上打橋牌聽音樂,等待日出海灣那一刻,可惜無緣。結婚蜜月旅行,去台灣阿里山觀日出,坐蒸汽火車繞山而上,驚心動魄;凌晨出動,攀山越嶺去霸佔有利位置賞日。折騰整天,可惜始終與日出無緣。
多年前居住港島赤柱龍德苑,有一天清晨約五點半,在廣場巴士總站等小巴。突然間轉頭一看,只見一輪紅日緩緩地從東面海岸升起。小巴來了,不捨得登車離去;這一刻,好像等了半輩子。
緣分要來的時候,擋也擋不住。
懷念在東坪洲沙灘,與一班親密同學通宵胡鬧的那兩晚,也懷念阿里山的古樸原林。人生苦短,何必耿耿於懷那無緣的日出?
俗語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安慰阿琳,挪威看不到北極光,何妨轉往芬蘭?在那裡,可以野外紮營,圍著熊熊篝火,靜候北極光出現;或者,入住建起圓形玻璃頂的小屋,躺臥床上,迎接北極光來臨;到時,有緣人可能躺在身旁作伴。
當七彩光線天空飛舞時,頓感人生渺小,宇宙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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