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
阿花另一改變看法的契機,在於太極組到屋h表演扇舞,以及到監獄教太極的兩場,黃修平的訊息清晰無誤:要擺脫誤解,必須借他者的眼光作出反省,這正是針對追求夢想的藝術愛好者之最大盲點而發,也由此才可以走上成長之路。
事實上,我覺得導演的核心關懷,其實是在Rebecca身上。因為阿花從柒良身上得到的啟悟(由愛情到表演的靈感——加入皮影戲的元素),仍是流於既定程式的鋪排(類似一種上山學藝式的變奏),當然那是充滿港產片文本互涉的情味(屋h表演與《大藍湖》及《師奶唔易做》的互通聲息,而推手搶汽球一幕更遙向杜琪萿滿m柔道龍虎榜》致意),但角色成長的深度上仍未竟全功。因為阿花重返BombA的備戰訓練,正好顯現出她的「中二病」又再度發作。導演透過Rebecca與阿花數年前的校園恩怨,清楚讓大家看到文本世界上角色的黑白易位流動性,Rebecca瞬間由施虐者轉為受虐者的角色,而當年阿花的所作所為正好等同狗仔隊的行徑——在公開場合集體欺凌沒有反抗能力的弱者:阿花在學校舞台上的醜化模擬Rebecca,催化全體同學公開嘲笑的反應,而後者在後台全無反駁之力,於邏輯上恰好等同狗仔隊利用媒體對當事人作鋪天蓋地的攻擊,且引導所有讀者產生同感,而被害人全無還擊空間。以上正是導演用心經營,提醒觀眾對人物塑造要加以深思反省的一筆。
此所以Rebecca在動漫寶寶中來一招AKB決選式告白式的翻身,表面意義當然在於建構複調共鳴——無論是太極,又或是當明星,乃至跳舞,箇中自有他者不明所以的地方,但只要自已清晰堅執,沒有迷失而腳踏己履,一切便可以自我圓足。從對比的意義上,導演的企圖也很直接,任何人在哪兒跌倒,就要在原地站起來再出發——所以阿花要以獨腳構思表演,而Rebecca也以《阿里山的姑娘》來挑戰決選(當然,其中的Crossover呼應也十分明顯——太極VS跳舞與民族舞VS動漫寶寶)。不過我認為最重要的潛在訊息,是Rebecca由被動受虐者(對阿花的欺凌無力也無從反抗)轉為主動受虐者(早已知曉狗仔隊的遊戲規則)。由她回應Bob訪問的o靚模拆字論(口才、青春及見識)到最後的AKB告白,很明顯也是借力打力的示範說明,我認為那正是導演的委婉心曲所在。
這年頭,要在香港拍一齣以跳舞為題材的青春片,黃修平大抵作了一次出色的示範,其他的就要是視乎天意人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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