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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中山簽發的中華革命黨獎狀
香港、澳門、內地甚至包括台灣,兩岸四地的孫中山紀念館數量眾多,其展覽—無論是常設展覽還是特別展,也很多。這些展覽,無論是「孫中山與家屬」,還是「孫中山與近代中國」,甚至較早前與新加坡方面合作舉辦的「孫中山與他的南洋革命同志」,縱觀其所舉辦的有關孫文共和革命的展覽,其實物部分,參觀者看到的更多是歷史價值、人文價值和反思的價值。這與宮廷藝術展所展現出的金錢價值、做工比較,有著天差地別。
無論是兩岸四地的哪一個地方,只要佈展孫文,都會涉及到每一件展品與其背後的時代內涵與意義。今日,再看孫科、孫昌或是陳粹芬留下的物件,就其本身而言,幾乎沒有甚麼「市場估價」,但是它與大中國歷史的結合,則有無盡的升值空間。而這種「值」,其實就是對這種展覽背後的歷史古今對話的體會和感悟。
有人感嘆,觀看有關孫中山家族或其同志的展覽,沒法找到值錢的奢侈品。的確,「孫中山與家屬」展覽自開展以來,頗受市民好評,其緣故並不在實物。就實物而言,展覽中絲毫看不到作為一個臨時大總統、共和締造者所應有的尊崇和矜貴,相反,卻是一次次的理想患難和未來編織。在那個時代,每走一步,都是顯得那麼艱難。這是孫中山家族的宿命—作為偉人家族的一分子,必然要守衛家族的理想。因此,所有的付出,似乎是理所應當,也是必然而難以抉擇的。令人慨嘆的是,至今都沒有人對這樣的選擇後悔過。
一位研究近現代中國史的學者告訴記者,作為中華民國第一任的臨時大總統,作為締造共和主義精神的導師之一,孫中山根本不會在這種主張自由、平等、博愛的歷史變革中去謀取私利。他的家人,幾乎從來沒有成為後來的國民政府或國民黨的核心。在擔任臨時大總統、非常軍政府大元帥以及非常大總統的歲月裡,孫中山不曾為自己的家人謀取半點私利。今天,我們看到的這些為數不多的展品,它們最為珍貴的價值,就是告訴我們:曾經有這樣一群中國人,為了實現所有人的民權自由,而拋頭顱、灑熱血;而他們自己,則不曾在這種時代的交替中,獲得半點私人的裨益。
這就是孫文,這就是他時代願景的藝術承載。從展覽看出,孫中山先生無論是治家還是領導革命,都有一種藝術家似的情懷,并用這種藝術的氣質去承載他自己的時代願景。展覽中能夠看到他在共和革命時期為革命黨設計的旌戈旗幟。他心中的中國怎樣的,就落在了革命軍的旗幟上,故而展覽中列出了孫中山對革命旗幟的藝術期待:「一旗之歷史,二旗之取義,三旗之美觀也。」他將藝術看作是理想形象化、生動化的重要方式,不但注重技巧,也看重內涵。
不僅僅是革命軍旗幟的設計,其餘方面的國家思考,孫中山也同樣充滿了藝術氣質的承載。藝術是唯美的,它的屬性非功利的,是不計回報和代價的。因此,那些擁有著崇高理想的革命者,幾乎都是在用一顆藝術的心,去闡述自己的藍圖。展品《中華民國大總統孫文宣言書》,文字優美,氣勢磅礡,將推翻滿清親貴集團的正當性論述得淋漓盡致—推翻清廷,不是造反,不是叛亂,不是壓迫;而是革命,而是解放,而是自由。縱觀展品中之全文,行文用字,頗具藝術家的浪漫、奔放之風。
展覽是對那個年代的回顧,既是一部革命史、家族史、民族史,同時也是一部藝術史。這些革命家們用藝術的純真去勾勒未來中國的藍圖;用藝術的筆調來為改造時代的行動落筆定性;用藝術的美感來喚醒大眾對他們理想的認同。這就是那個年代的偉大之處,也是可愛之處,更是哀戚之處。偉大的是,孫中山的年代,良心知識分子在追隨他革命,讀書人不在靜居學堂而不聞窗外事;可愛之處在於文人們的中國印象,是一種伊甸園式的藝術之美;哀戚之處,在於那個年代,無數學富五車的才子,拿起槍、扔出炸彈,與暴虐統治集團同歸於盡。這是中國人的損失。
一位來自內地的參觀者這樣看待有關孫中山的展覽:展覽是美的,因為,孫中山和他的家人、同志心中的未來中國,也是美麗的;展品的價值,有時不僅僅是金錢去衡量,更多是它在歷史長河中的人文地位,這適用於任何形式和主題的展覽。文: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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