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
回到《新AV時代》,當中出現一眾的AV人生(由泰瑞伊藤、村西徹、日比野正明、代代木忠及高橋雅鳴等),不正是活脫脫的倖存系活動人形?在他們身上,呼風喚雨隻手遮天的紙醉金迷生活,與窮途末路潦倒街頭甚至身陷囹圄的起伏不斷交替上演,每個人都竭盡所能演繹屬於自己的蟑螂人生,生命力頑強至即使奄奄一息仍可東山再起。而我想進一步指出他們身上流露的倖存系血脈,其實較零零年代的時代精神更加具備先行傳道者的氣息。零零年代的倖存者精神,或多或少是一種「被倖存」的體現,但如果仔細一看以上人物的過山車經歷,不難發覺背後均貫穿自虐者/完美主義者/空想家/自選倖存家等的狂氣。是的,外在命運的波瀾的而且確驅使他們在人生旅途上錯落追逐,但村西徹在赤貧如洗的日子讓兒子考進全國最難入的精英小學、高橋雅鳴在一帆風順之際弄出市場上一敗塗地的《空中FUCK》千古奇片等(個人強烈建議大家找來一看),均不折不扣說明時代精神可以主觀創造。或許是因為媒體中人一向已被定性為異類他者(泰瑞伊藤是日本電視界的神級幕後人物,而高橋雅鳴是他得力的左右手),所以「失落的二○年」對他們無甚意思——因為即使在日本電視的黃金歲月中,他們從來沒有享受過安定平穩的日本神話保證,無常變臉本來就是業界唯一不變的定變法則。因此他們體內的倖存系基因較任何人都濃烈——本來無常事,何處惹物哀?如果流行文化中的《大逃殺》及《欺詐遊戲》屬日本人倖存主義心態的曲折反映,他們大抵會嗤之以鼻,高言倡論自屬「全身倖存者」——渾身上下表裡均綻發出倖存者的無盡潛能。
只是我想說:其實我對日本AV業界的認識,也早已隨《AV現場》停滯了在零零年代前後的光環中,本橋信宏的《新AV時代》不過更精準及深刻地去強化以上的風華頌歌。真正的「新AV時代」出現了嗎?還是如同日本一眾流行文化,踏上下行滑坡褪色的軌道?期待真正「新AV時代」的降臨,以豐富一零年代的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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