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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俞慧軍
秋水泱泱，荷香飄逸的午後，與幾位文友來到位於蘇州市相城區的荷塘月色濕地公園采風。進入太陽路與廣濟北路交匯處以西這片碧荷連天的江南最大的荷花主題濕地公園，映入眼簾的是千畝荷塘經過冬的歷練、春的滋養、夏的烤灼後的秋艷濃妝：荷池脫去了春夏的嫩芽，穿上了秋天深藍的盛裝，片片荷葉活脫脫似一個個半老徐娘，展示著秋波蕩漾下的綽約風姿。而秋天的荷花星星點點，以紅色、粉色、褐黃色為主，雖沒有了初夏滿池荷花映日紅的執著與熱烈，卻多了幾分秋海棠般粉裡透紅的俊俏與嫵媚。那高高在上的蓮蓬，碧綠的、深藍的、淺褐的、嫣紅的……成熟與青澀輝映，秋天的荷塘其實就像凡人世界：少年、青年、壯年、老年；在一池秋色的荷塘之中，蓮蓬的世界與人世間的差異又有幾何？蓮蓬的生命看似僅有一年，卻因蓮子在秋風中沉入淤泥而重獲新生，猶如鳳凰涅槃；而人的生命看似有漫漫一生，卻因命運多舛而難繼薪火。蓮蓬真能勝比人寰，人又真能如蓮蓬隨意？蓮蓬大多立於荷葉之上，頂著秋陽，迎著秋風；也有藏匿於荷葉之中，害羞恰似待字閨中的姑娘，等待冬季來臨之前把自己嫁啦！那個嫣紅的蓮蓬姑娘第一個出嫁，接著，那些淺褐的、深藍的、碧綠的蓮蓬姑娘在冬天到來之時備足嫁妝，一個個把自己嫁了，秋風是她們幸福的伴娘。
我對蓮蓬情有獨鍾，即興賦詩：「碧葉紅花母子貴，荷香抱月靜聽歌，伊人不知蓮心事，欲借秋色作嫁衣。」在微涼的秋風中，靜靜聆聽飛翔於夕照下千畝荷塘上空鳥兒的悅鳴，輕輕漫步於蓮塘荷香四溢、沁人肺腑的棧道上，悄悄走近挺立於碧葉之中自由搖曳的荷花與蓮蓬；此情此景，觸發我浮想聯翩的思緒：南朝樂府《西洲曲》中的「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楊萬里《蓮》中的「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蜓立上頭」、盧照鄰《曲池荷》中的「浮香繞曲岸，圓影覆華池。」 孟郊《樂府三首》中的「蓮子不可得，荷花生水中」、李白《採蓮曲》中的「若耶溪傍採蓮女，笑隔荷花共人語」、王昌齡《採蓮曲二首》中的「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的優美詩句在我的腦海浮現。
秋陽落入荷塘，晚霞映射在廣袤的千畝荷塘上，陪同采風的相城區地方志辦公室主任老裔笑呵呵地告訴我們：荷塘月色濕地公園已先後舉辦了5屆江南採蓮節、第23屆全國荷花展，當下正舉辦江南採蓮節活動，300餘種荷花水生植物使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2013年的8月11日是荷花的生日，凡是這一天出生的人到荷塘月色濕地公園可憑證免費遊園。我邊聽介紹邊從一位採蓮人的手中接過一隻水靈靈的蓮蓬，隨手剝開一粒蓮子，一股清香撲面而來，蓮子肉放入口中糯軟甜美，唇齒留香。我對蓮有比較廣泛的了解：蓮，草本植物，葉圓形，高出水面，有長葉柄，具刺，成盾狀生長。花單生在花梗頂端，直徑10至20厘米；花瓣多數為紅色、粉紅色或白色；多數為雄蕊。堅果呈橢圓形或卵形，俗稱蓮子，長1.5至2.5厘米。蓮全身是寶，藕、葉、葉柄、蓮蕊、蓮房入藥，能清熱止血；蓮心有清心火、強心降壓功效；蓮子有補脾止瀉、養心益腎功效。蓮藕可作蔬菜食用或提取藕粉。蓮原指其果實，俗稱蓮蓬；花、果實都泛稱為蓮。其根莖即我們日常吃的蓮藕。從最早的《詩經》到《神農本草經》、《本草綱目》均有記載，蓮子有鎮靜、強心、抗衰老等多種作用。
採蓮人告訴我，蓮子雖好，採摘卻不易。全靠人工站在齊腰深的泥水中一顆顆用手採摘，扔在身後的筐子裡，摘滿了再背到岸上。穿著厚厚的水靴水褲，一天到晚要在太陽下曝曬數小時，個個都變成了黑人。我問採蓮人為何不划船盪舟採蓮？答：由於荷枝與荷枝之間的空隙很小，划船盪舟和機器操作都會傷害到荷花與蓮子，因而千百年來在荷塘收穫季節，人們都採用手工採蓮。許多遠方的客人來到荷塘月色濕地公園要貨，一般蓮蓬七八元一斤，剝好的蓮子也在一二十元一斤。看著荷塘裡一群辛辛苦苦忙碌的採蓮人，我對他們的敬意油然而生：他們才是我們這次采風題材的主人翁，是他們用智慧與汗水為荷塘月色濕地公園繪製出年年歲歲的璀璨畫卷。
荷塘月色濕地公園舉辦的江南採蓮節有「詩畫荷塘」、「觀荷採蓮」、「烏篷船繡娘」、「荷塘親子」、「荷韻蓮香」等遊園活動，吸引了無數中外遊人。夜幕下，荷塘畔，我們在荷塘月色濕地公園蓮香品茗館品嚐著荷葉茶的清雅與馥郁，也品味著秋夜荷塘月色的溫馨與絢麗。相城夜，荷塘月，蓮子香，秋色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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