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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在桂香中。 網上圖片
吳翼民
年年秋天都有一次芳香的盛宴，那是期待得著的，為中秋前後桂花盛開的時節。
是時也，城市的大街小巷處處氤氳在甜蜜蜜的桂魄裡，要想規避也規避不了。當然，這是用不著規避的，唯恐遭逢不到哩。真是一場人人都能享受得到的芳香的盛宴啊，無論男女老少、不分貧富貴賤，都能陶醉於桂花濃郁的香甜中，心情為之開朗、精神為之振奮。這期間，人的性情變得特別溫潤，臉上都蕩漾起了如桂花芬芳一般甜蜜的笑容，說話也柔糯，很少紛爭，我切身體驗到的，桂花開放的半月許，思維特別的順暢，辦事效率奇快，所以，我勸朋友們在桂花開放的日子裡抓緊多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青年朋友們抓緊戀愛吧、甜蜜的愛情瞬息而至，成功的概率勝於常時；想請領導解決問題的，趕快行動，領導的心境必定也美於往常……
這幾年，城市的領導者們極為重視美化環境、美化人們的心境，這大概就是我們理解的「和諧」吧，於是城市的公園、街道和居民新村房前屋後的隙地，種植桂花成為首選，且讓桂花樹常綠的樹冠給城市帶來一片生機蔥蘢，讓它如期而至的花季為城市瀰漫無盡的馥郁。
我家的門前就栽上了一排的桂花，樹不見高，卻在第一年的秋季就星星點點著上了桂花，布起了一個淡雅的香陣。夜間，陣陣秋風把桂香一絲絲的送進我家的窗口，送進我的夢裡。一連幾年秋季，門前的桂花樹總是如期著花，賜我以芬芳，給我以驚喜，由門前的桂花便會令我聯想起全城的桂花、江南的桂花、乃至天下的桂花。
城裡的桂花之盛當推錫惠山下，由天下第二泉循山徑向春申澗而行，山徑兩邊桂花夾道，綠葉遮掩下一簇簇的金黃笑得燦爛，地上也落滿了金黃，細小的花朵飛舞著、調皮戲耍著、推湧著綿綿密密香甜的波浪，那一番濃郁凝結成團，風吹不散，遊人觸之欲醉。每年我都會去那兒醉上一醉，——人生難得幾回醉？人醉於酒，我醉於桂，醉於桂是多麼難得的境界！
江南的桂花之盛應數西子湖畔的滿覺隴了。那裡的桂花漫山遍野、匯成了秋的「香雪海」，說「香雪海」也許不貼切，——姑蘇鄧尉之梅渾如雪，武林西子湖畔的桂應似金，但其香甜比之鄧尉的香雪海要豐滿得多、熱烈得多，這就是梅香與桂香之別；梅之香在暗處，暗暗地輸送，桂之香在明處，大大咧咧地放送；梅香再甚，也只能是隨意小酌，而桂香濃烈，應是大自然賜予我們的盛宴了。
滿覺隴賞桂堪稱江南最豐盛的芳香宴席。我曾有緣出席過那兒的盛宴，在無際的桂林裡行走，累了，就坐下來品嚐當地的名特小吃——桂花栗子羹。桂香而栗糯，相映成趣，一個金秋就盛在了小小的碗裡，這般，桂花不僅美了嗅覺，也美了味覺。就在桂花樹下品嚐桂花栗子羹，爾時，不知不覺中每個人頭上身上都是點點屑屑金黃的落桂了。於是你看著我笑，我指著你哂，都說桂花如美人，纏著挽留你呢，都說，縱然讓落桂把人給埋了，豈不「做鬼也風流」？
桂花賜予的芳香的盛宴盛邀男女老少全體出席，是平民的盛大節日，這節日不限於桂花短短的花期，而是漸漸延伸到一年四季，人們將桂花釀酒、入饌、製點心，讓它的香甜常年與人們為伴。記得當年，母親總是在桂花怒放的季節收集起一瓶半罐，在過年的時候用於蒸糕捏團，當蒸籠掀開，一團熱霧升騰，陣陣桂香瀰漫，——好一個金燦燦醉人的秋季分明又端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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