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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湖口岸隨處可見家長們推著嬰兒車過關。 郭若溪 攝
過去9年,雙非港童人數激增41倍,當中不少都已到了求學年齡。為圓「香港夢」,來自內地的雙非家長,不惜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橋那邊是香港千金難買的學位,橋這邊是內地無數家庭幾代人的「香港夢」。
面對越來越難以自持的尊嚴和堅硬的現實,也有雙非家庭醞釀逃離香港,卻遭遇了始料不及的難題,香港居留權退不了,內地戶籍申請不到,陷入兩地戶籍壁壘的夾縫中。本報記者連續數月採訪了多位雙非家長,體會他們「叩門」的艱辛,也為他們回家不易、進退維谷境況倍感揪心。
時光如水。9年後,這些雙非港童,會怎麼回憶自己的童年?香港能給他們留下甚麼記憶? ■香港文匯報記者 熊君慧、郭若溪
早起輪面試 寶寶「私家」車「補眠」
早上7:30,天氣清涼,記者在羅湖口岸過境大廳前見到了安安母親和小安安。安安坐在嬰兒車裡,睡眼惺忪,她並不清楚今天的行程:去4家幼稚園面試,與幾千同齡人競爭一個學位。隊伍中很多帶著孩子的家長,記者詢問了幾位,無一例外都是帶孩子去幼稚園面試。為了讓寶寶有足夠的時間休息,家長們選擇推車過關,孩子可以在車裡繼續睡覺。
上月,深港簽署協議,為雙非港童在深圳新增200個學額。與上學年1.6萬名雙非港童相比,這一數字無疑是杯水車薪。安安媽說,香港是雙非孩子讀書的首選地。看著出入境特殊通道前長長的人龍,她嘆了口氣說:「大半年,每周往返香港,只為爭一個幼稚園學位,感覺好似自己當年千軍萬馬擠高考一樣啊!」
走遍北區求合適幼園
安安媽第一次去香港報名是今年3月份。憑著鄰居發來一條指引短信,安安媽一個人從深圳灣到了屯門天后幼稚園正校。在大興h站下車後一路問人,找了半個多小時。通過這次報名,安安媽對香港幼稚園硬件和老師態度有了似懂非懂的初步印象。「掌握越多信息越好!」
雙非家長大多連香港的路都不太熟,卻要在最短時間內了解每一間幼稚園的歷史、環境、報名時間、課程設置、升小情況、跨境距離。「我在北區一帶幾乎每條街掃園——了解北區,了解學校,了解環境,稍有不慎就會錯失機會。」即便如此,安安媽還是錯過了元朗商會幼稚園。
她自我檢討:功課做的不夠仔細。「報名時把元朗商會幼稚園放在了後面。後來才了解到這家幼稚園辦學歷史悠久,離關口只有一站路,保姆車有老師跟車,還有我特別想讓女兒上的美育課,直升小學也在元朗,算有一條龍。」安安媽說。
莞家庭「銀彈」補「先天不足」
與安安媽比,郎朗爸則比較晚才接觸報名信息。他從4月份開始通過網絡、論壇、展會、講座等各種途徑廣泛搜羅資料。「官網的信息都比較生硬和死板,提供的也只是基本信息,很多內容都還是要親自去了解,否則只會錯過機會。那種焦慮就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很混亂,很迷茫。」
與在深圳生活的雙非家庭比,郎朗家無疑「先天不足」:家住東莞,父母都不是深圳戶口,每次簽證只能寄回江西老家,每次只能辦三個月1次的赴港團簽。無奈下,朗父只好動用「銀彈」攻勢,花錢請人赴港幼稚園報名,路費報銷,每報上一家幼稚園給予200元至300元報酬。
排隊7天半體會人間有情
從5月到8月,郎朗家一口氣報了33家幼稚園,其中12家是家裡唯一有深圳戶口的63歲郎朗爺爺報來的。國慶節7天假期,老人家一個人拿著可以多次往返的通行證,在香港排了7天半的隊,其中有兩天是通宵。其間有不少好心人提供洗澡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幫忙買飯和買水。
瘋狂報名也苦了孩子。在連續四五個周末,不足兩歲的郎朗都要在一天裡面試4間至5間幼稚園。為保證郎朗休息充足,全家還提前在深圳訂酒店住宿。「有的幼稚園面試安排不太妥當,譬如在嘉福慧光,單排隊都長達1小時,那天是郎朗媽一個人陪同的。漫長的等待導致孩子沒有辦法很好的發揮,當天面試的5間幼稚園中,放棄了1間,2間因孩子太累面試效果不好。」
搶報這麼多幼稚園實屬無奈之舉。「郎朗11月出生,年齡小,又沒有提前培訓粵語,地址還是東莞的,非常擔心不能入學。」
幼園面試多撞期 逾半表格「白排」
幼稚園的面試時間經常撞期,郎朗爺爺通宵排隊得來的報名表中,恩光與惠州衝突,「徐展堂」與「明愛打鼓嶺」衝突,最後至少一半以上幼稚園相當於白排隊。郎朗爸爸說,希望香港學校能全部採用網絡報名,同時報名額限制5間至8間,報名時可由家長自選合適的面試時間。
為求在激烈的競爭中求得一席之地,家長們除不斷催谷孩子,提升其素質,亦花盡心思,以求突圍而出。
隨著報名經驗的不斷增多,郎朗爸有了心得:採取逐個擊破戰術。「我很心儀世德,在其他家長的鼓勵下,寫了一封自薦信給世德校長,講述了郎朗的長處如何符合學校重視的方向,強調自己與學校有共同理念和欣賞校方的辦學經驗,以及承諾郎朗成功入讀後的家校配合等。」
多番努力終修成正果
等待的過程是非常煎熬的,儘管郎朗沒有進入心儀的世德候補名單中,郎朗爸每天早上依舊習慣性的和世德QQ群裡的媽媽們打招呼,了解情況。正當一直未放棄希望的郎朗爸決定再次寫信給世德校長,告訴學校郎朗的一些生活情況時,意外的接到了錄取郎朗的香港電話。
「當時我只顧得上說感謝,腦子一片空白。」經過了長達半年多的準備、報名、面試、等待,一路過來,所有的困難艱苦在那一瞬間全被忘記了,剩下的回憶僅是期待結果時的煎熬、被告之未錄取時的失望,以及告之最終被錄取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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