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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葉 輝
莎曼珊（Samantha）的智能話語像一首詩，她對無數的男子菲奧多（Theodore）說：「你知道嗎，實際上，我曾非常擔憂自己沒有軀體，不過現在，我真的愛上了這一點......如此一來，我就不會像人那樣，被塞進一具注定要死去的軀體裡，為時間和空間所牽絆。」
有時真的分不清是科技還是科幻，比如一個名叫菲奧多的失婚男子，他的專業是代客寫信，但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他寂寞，所以愛上了一把智能女聲，她是客體化的her（永不可能是主體化的she），也有一個名字：莎曼珊--那是電影《觸不到的她》（Her，台譯《雲端情人》）的情節，在智能的虛擬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莎曼珊可以跟無數的寂寞男子談戀愛。康乃迪格大學的哲學副教授蘇珊施耐德（Susan Schneider）說得好：「雖然莎曼珊不是人類，她卻能感覺到心碎的陣痛、對軀體時斷時續的渴望和對自己的進化所產生的費解。她有一個豐富的內心世界，有着完整的體驗和知覺。」
但問題還是沒完沒了，蘇珊施耐德有此一問：「像莎曼珊這樣的非生物有產生意識的能力嗎--如果不提現實中的情況，那麼它們在理論上有這種能力嗎？如果有，這是否意味着，有朝一日，人類能把自己的意識上傳給電腦，也許還能加入莎曼珊的行列，遠離『一具注定要死去的軀體』？」
莎曼珊沒有軀體，她只是一把智能女聲，可是她的智能話語像一首詩，聆聽着這聲音，也許會想起默溫（W. S. Merwin）的《玻璃》：「一天你看看鏡子而它洞開／目光所及之處／十一條長長的路灰得像水／在它上面一些人正在跑掉／一個小小的身影穿着長長的灰大衣／而你不能動你不能喊／你要問他們是誰已經／太遲了」。
太遲了，太遲了，「那時他們中的許多人／用他們的後背對着你他們的手臂在空中／沒有影子／在灰得像冰一樣的路上跑掉／落葉在他們的身後飛翔／而鳥兒在巨大的塵灰中／石頭樹木／你所有的恐懼從你這兒跑掉／太遲了／進入一片雲」；「而你跪下並試圖叫住他們／遙向那空蕩蕩的面容」。
蘇珊施耐德最感興趣的並不是詩，而是智能女聲與身體的辯證法，她認為：「無論莎曼珊有多強的智能，人類和類似於她這樣的程序之間的關係，都只能是毫無希望的一廂情願而已。不僅如此，沒有幾個人願意加入莎曼珊的行列，因為向電腦上傳你的大腦，會讓你喪失意識。」
然後，還有很多未必有標準答案的問題：「如果菲奧多經歷了這個過程，他是否能成功地把自己轉移到數碼世界裡去呢？」或者就好像電影觀眾所懷疑的那樣，他只會毀滅自己的軀體，在電腦裡留下他思維的副本，但這個副本還可以約會莎曼珊嗎？■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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