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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則徐像。
澳門半島的舊城區，被整體性納入聯合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範疇中。但在不少人眼中，澳門半島的舊城區，只是一個「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賭城，充滿着紙醉金迷的特質。然而，在澳門，你能尋覓到很多與歷史有關的古蹟和人文景點。這其中不僅有西洋文化的交錯，更有中國近代史的滄桑。今年的6月3日，將是虎門銷煙175周年的紀念日，而位於澳門罅些喇提督大馬路的林則徐紀念館，雖然在街邊的樹蔭之中，但林則徐的雕像依舊顯得傲然挺拔。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徐全
林則徐對中國近代史的影響是極為巨大的，他與香港的關係更是密不可分。因為奉行禁煙政策，英國對中國發動了鴉片戰爭，直接導致了香港被割讓給英人，從而開始了本港的英治歲月。另一方面，林則徐也是早期中國開眼看世界的先驅，能夠明悉世界大勢與中國的處境，其強國思想，直到今日都具有無限的借鑑意義。
禁煙，不止在虎門
澳門的林則徐紀念館，其古建築舊址，是如今依舊香火旺盛的蓮峯廟。這座傳統意義上的道教廟宇，和林則徐的淵源際會，源自1839年。林則徐被任命為欽差大臣，與當時的兩廣總督鄧廷楨，前往廣東辦理禁絕鴉片的事務。而蓮峯廟，便是當年林則徐行駛中國國家主權象徵的駐節地，他在這個地方進行了代表國家統一與完整性的巡閱。
林則徐不僅僅在廣東一帶進行禁煙，也將清廷的政令帶進已經被葡萄牙人實際控制的澳門。在澳門，林則徐以國家主權象徵的高度，對葡萄牙管理澳門的當局「宣佈恩威，申明禁令」，在蓮峯廟接見澳門的葡國官員，除了大力推動禁煙措施之外，更使葡萄牙人在林則徐的凜凜大義面前，宣佈於中英兩國的鴉片貿易爭端中嚴守中立，成功挫敗了英國試圖以澳門作為侵略中國據點的企圖。由此可見，林則徐的禁煙足跡，並不僅僅在國人傳統認知的虎門，更擴展到他力所能及的一切地方。
林則徐巡閱澳門的歷史意義，在於面對主權與國家利益的毫不退縮與堅定勇敢。如今，港人、內地同胞於澳門遊樂，甚少關注這些與本土歷史變遷相關聯的人文地域，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時代的警號。
開眼看世界
紀念館陳列的資料顯示，林則徐在澳門，並非是「空談誤國」，而是「實幹興邦」。巡閱澳門期間，林則徐積極利用澳門聯結世界的口岸位置，以澳門為窗口，組織翻譯了各個國家的新聞報刊，彙編而成《澳門新聞紙》和《澳門月報》，打開中國人的眼界，也加深中國人對世界、特別是經歷了產業革命洗禮的歐洲列強的認識。同時，他也組織人手譯成了《四洲志》等書籍，成為中國近代史上「開眼看世界」和「向西方學習」的第一人。
不僅僅是文明開發、近代啓蒙方面的貢獻，林則徐對於國家可能遭遇的戰爭危機，也有深刻的認識。他通過澳門，購置了不少歐洲國家製造的包括大炮在內的武器，搜集西方國家特別是英國的軍事動態，並向來到廣東的西方國家人士闡明中國禁煙政策的合理性與正當性。透過一系列的努力，林則徐積極整軍備戰，在廣東沿海建立具近代化色彩的海防與軍事力量。令人扼腕歎息的是，隨着後來林則徐的職務被簽訂《穿鼻條約》、割讓香港島的琦善接替，林則徐的近代化努力也歸於失敗。這不得不說是中國歷史發展中的一個巨大的時代悲劇。
歷史的啟示
澳門林則徐紀念館展出的資料證明，林則徐是一個偉人，面對來勢洶洶的西方列強，面對國家積貧積弱的現實，他並非空喊口號，而是深明大義，從小處着手，力圖一點一點地將國家帶入近代化的進程中，放下身段，謙卑地學習外部世界先進的科學技術與人文內涵。
林則徐堅決捍衛中國的國家主權與領土完整，卻沒有走上非理性的排外主義極端。他在大力倡導禁煙的同時，也倡導與外國進行合法和平等的貿易。不僅如此，最發人深省的一點是，林則徐能夠跳出國族的界限，站在人類文明與公理的高度，翻譯和介紹了大量有關西方國家反對大煙貿易的書籍與文字，以更加開闊的視野和胸懷處理禁煙問題。此超凡氣度，值得後人永遠景仰和學習。
在澳門懷古林則徐的往昔，既是對中國歷史的梳理，也是對香港、澳門世紀滄桑的回眸。如今，港澳的一些文化學者甚至青年學生，高談「本土」文化、「本土」歷史。那麼，林則徐的這段澳門歲月、與香港的淵源，自然而然也應該是「本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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