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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國好比射箭，但射什麼，怎樣射，卻連聖人也頭痛。圖為列子。 網上圖片
人生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享盡有生之年的快樂？縱情酒色在所不計？還是為了名聲與利祿，誇耀人前呢？上集提到公孫朝與公孫穆選擇了放縱情慾，他們認為，治國的才能和榮華利祿只能擾亂人心，實在又淺薄又可憐。
放縱情慾，重視物慾，把自己身體不顧，在儒家看來是較低層次的價值取向，人與禽獸的不同在於仁、義、禮、智，是激發人向上的較高層次的價值取向，也是人之所以為人，人之所以能立於天地之間的本質--見仁義，見天地寬。可是，子產的兄弟卻把物慾放在第一位，為什麼這樣選擇呢？
兩兄弟認為，雖說子產你好像善於管理外部事情，事情未必真能讓你管理得到；如果管理出了問題，身體一同受苦。但是若能善於管理內心，外部事情未必真的混亂，反而內心和性情可以一同安閑。以子產你來說，這種管治方法雖可暫時在一國推行，但並不適合用相同的方法去管理人的內心；以我們管理內心的方法來說，卻可以在普天下推行，君臣之間的規範反倒不用了。我們常想拿這種方法來告訴你，而你卻反而用你的方法來教導我們！
個人自由和道德法規的矛盾
子產茫茫然無言以對，於是又去找鄧析。鄧析教訓子產，說子產與真人相處卻不知道，誰說你是個智者？鄭國大治只是偶然的事情，並不是你的功勞。鄧析口中的真人，自然是嗜酒的公孫朝和好色的公孫穆！
在鄧析的理解下，子產雖看上去治國了得，卻實在笨拙無才，對於治理人心卻束手無策。子產想以利祿榮華誘導兩兄弟，卻一早給他們看穿了。原來他們縱情酒慾並非偶然為之，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縱情是為了表達個人內心的安閑，和個人原始慾望的自由自在--在沒有封限的國度裡，表現出真性情來。對這兩兄弟來說，個人的自由比死亡更重要，個人化的取向很鮮明。子產以治理眾人為務，治國如治家，以禮儀作為行為的規範，以利祿作為賞罰的工具，以道德和法則管理國家，國家得到治理，卻被評為偶然而來。
有兩種人生觀：以滿足自我的情慾，表現自由的個性，一任內心的安閑去作事，此為一；以道德禮儀彰顯人的高尚情操，以賞善罰惡的制度作事，此為二。誰是誰非呢？不禁要問，治心可以用治國的方式來調整嗎？治國又可以一如心的自由自在，放任無的嗎？楊朱為我，事事以自我的利益為出發點，有錯失嗎？儒家思想以眾人為務，實現人的永恆價值，又對嗎？(二之二)■香港浸會大學國際學院高級講師 梁萬如博士
隔星期三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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