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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新馬戲作品《SOAP》劇照。
這幾年在一些國際的藝術節上看戲，發現愈來愈多的非傳統戲劇形態作品。那些被傳統戲劇理論劃到馬戲、雜技、魔術、小丑戲類型裡去的作品，除了保有其傳統技巧之外，都開始改頭換面，增添更多戲劇元素，以講故事、和觀眾互動的方式，成為更像戲劇的「新馬戲」。
「在藝術史上，馬戲是一種讓人消遣、能夠賺錢的玩意，而『新馬戲』的表演者是要找到一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藝術理念。」「新馬戲」研究者朱利安．洛桑貝爾這樣評價這個全新的領域。對絕大部分觀眾來說，新馬戲並不是傳統馬戲老套路的重複或繼承，也不是雜耍技藝的無邏輯串聯，它力圖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表達一個連貫的概念，試驗豐富的審美追求。
所以，你會在國際舞台上看到像甘迪尼雜耍團的Smashed這樣的劇目，它把傳統雜技中的扔球替代為扔蘋果，9位演員、80個蘋果，並借助現代舞大師皮娜．鮑什(Pina Baush)的《交際場》(Kontakthof，1978)藝術形式，使得節目成為一個頗具現代感的雜技舞蹈劇場秀。而這個雜技團的下一部作品將會和英國皇家芭蕾舞團合作，又會玩出什麼新花樣來，還未得知。可以肯定的是，雜技這種「小把戲」，通過與經典藝術的結合和創新，又向藝術舞台邁出了新的一步。
另一部最近在澳大利亞阿德萊德藝術節上看到的德國新馬戲作品《SOAP》，以「浴室狂想曲」為創意主題，舞台上有五六個浴缸，以歌劇演員的演唱進行串場，其他6個各自身懷絕技的雜技和舞蹈演員在浴缸裡舞進跳出，輔之以各種較高難度的雜技表演。主創同時也賦予劇中每個人物不同的角色特點，全劇在技巧展示之外，形成了一定的故事性和敘事性，表演既性感又搞笑。配合聲光電等方面的精彩設計，使得這部作品成為今年在阿德萊德最受追捧的作品，可容納千人的大帳篷裡場場座無虛席。
不僅是雜技，魔術類的劇目現在也開始大打戲劇牌，像《「我討厭孩子」的孩子秀》(The I Hate Children Children's Show)，是一個年輕魔術師的作品，在現場大量運用與兒童觀眾的互動來完成作品，除了魔術的成分之外，基本上像是一個脫口秀的形式。這種不停把孩子拉上台來共同完成表演的魔術，使孩子們非常真切地零距離體會了魔術的魅力，很有親和力。而對於那些在台下觀看的家長來說，則是歡樂的笑聲與神奇的感嘆交織，是一部極其適合全家前往觀看的Family秀。
這些新馬戲作品的出現，並非石頭裡蹦出來的孫悟空，事實上，西方傳統的雜誌和小丑戲長期存在，為這種藝術形態提供了大量的演藝人才。1926年，前蘇聯創辦了馬戲藝術工作室（後更名為國立馬戲藝術學院）。1944年，歐洲第一所培養馬戲演員的學校在法國成立。在學校裡，學員們不僅學習技巧，也學習人文科學，還要涉獵藝術史、戲劇、舞蹈等知識，這使得他們成為和以往的馬戲藝人完全不同的藝術家。
目前，世界上非常多正式的劇院都已經向「新馬戲」敞開了大門，光法國就有400多家馬戲團，每天有900餘場演出登台。而在1982年，法國的馬戲團還僅有34家。可以說，「新馬戲」挽回了傳統馬戲日薄西山的命運。
「新馬戲」這一形態的出現，也極大的改變了歐洲演出市場的格局，成為愈來愈多家庭類娛樂劇目的首選。因為沒有語言的障礙，同時又有一定的技術功底，使得這類劇目與傳統戲劇比較起來，更有競爭力，也更適合向國外演出市場輸出。近年來在華語地區多次演出的《反轉地心引力》(LEO)，便屬於這一類型中的佼佼者，融合形體劇場、雜技和多媒體技術，幽默而富哲思，非常受歡迎。
對於雜技大國中國來說，以展示技巧為主的大型雜技演出，一直是這類節目的主流演出形態，但人多、演出成本高、套路陳舊、缺少互動，也成為這類作品拓展新觀眾的嚴重障礙。如何在原有的雜技或魔術技巧基礎上，對節目重新進行創作和編排，增添戲劇表演和人物設計的元素，增加節目的藝術屬性，同時結合中國觀眾的特點增加現場的互動環節，都是幫助傳統馬戲和雜技、魔術轉型的重要方法。像香港鄧樹榮導演的《打轉教室》(Detention)就屬於這類作品，曾經在2012年愛丁堡邊緣藝術節中打入前100名排行榜，成為這一領域試水作品的成功案例。
對於傳統戲劇作品而言，嘗試引入一些技巧性的表演手段，可能也會一個有趣的嘗試。當雜技演員都開始演戲了，我們的戲劇演員們，是不是也該學點雜耍這類硬功夫呢？ 文：水晶
（金融學博士，社會學博士後，愛丁堡前沿劇展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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