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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是樹的種子，上面有白毛，依靠風力傳播。在中國文學中，因為風一吹絮就會四散，因此多用作比喻人生易逝。 資料圖片
上期，我們談及古人借楊柳抒離別之情，折柳送別的習俗，長亭送別的場景。今期，我們看看楊柳較難捉摸的一面，就是如雪柳絮。
柳絮原是種子
柳絮，即是柳樹的種子，上面有白色的絨毛，會隨風飄散，故稱之為柳絮。
在中國古典詩歌裡，柳絮代表人生易逝。唐代，杜甫《絕句漫興．其五》：「顛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詩人刻劃暮春時節的景色，柳絮隨風飛舞，落花逐水漂流，表達對流逝的春天無限的眷戀。宋代，晏殊《寓意》：「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溶溶月色灑落在庭院梨花上，灑落在池塘柳絮上，淡淡的微風吹拂着庭院上的梨花，吹落在池塘上的柳絮。詩人渲染庭院和池塘上的自然景象，表現暮春幽怨無處訴說。蘇軾《和孔密州東欄梨花》：「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淡白的梨花如雪般，柳條散發濃郁的春色，柳絮飄飄灑落，夾着如雪的梨花，佈滿全城。春意正濃，春愁深情，表達詩人感到春光易逝，人生短促之愁思。以上柳絮的詩句顯示詩人傷春惜春，看似傷感，但調子並不哀傷，而是通過自然現象，柳絮飄散的自然景物，反映詩人欣賞美好的春色，淡淡然抒發春光流逝，人生短暫的永恆主題。
柳絮憂愁化作淚
宋詞繼承如雪柳絮的愁思而輕抹一層哀傷的調子，將愁緒付託飄飄的柳絮。經典之作是蘇軾《水龍吟》：「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楊花」即是柳絮。春天的柳絮，二分化作塵土，一分落入水中，化作浮萍隨水漂流。春色逐漸消散，細看那點點飛舞的不是柳絮，是離人灑落的眼淚。此詞將柳絮與憂愁結合在一起，化作一點一點的眼淚。
到了清代，詞學中興，柳絮紛紛。多情易感詞人納蘭性德是寫愁情的佼佼者。在《臨江仙．寒柳》追憶前塵，「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詞人徹夜無眠，細看柳絮與花絮隨風飄揚，飄過堆疊的冰雪，抒發惆悵之情。陳維崧《好事近》「分手柳花天，雪向晴窗飄落」，從分手時柳色飛絮說起。
柳絮，將暮春之景表露無遺，也將傷春惜春具體化，詩詞人發揮豐富的想像力，將隨風飄舞的柳絮，跟短促的人生連繫在一起，感歎人生易逝的愁情，為讀者呈現柳樹的另一剪影，也帶出另一種中國文學意象。■香港專業進修學校 特約作家 張燕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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