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一心
若干年前,就有人這樣說:廣東人甚麼都敢吃,上海人甚麼都敢穿,北京人甚麼都敢說,東北人甚麼都敢幹。
後來,民間流傳這樣的段子:說一個外星人死在地球上,北京人為之建博物館,上海人把它做科學研究發財,廣東人呢?就考慮把它怎麼樣烹調了。從低級動物到高級動物,廣東人不怕吃不得,就怕想不到,基本都吃遍了。什麼蛇蟲鼠蟻,全都吃了,不在話下。因此,又有這樣的說法:廣東人吃的花樣實在是太多了,天上飛的,除了飛機不吃;地上跑的,除了汽車不吃;水裡游的,除了輪船不吃,除此之外,凡能想到的,基本都吃了。記得當時某位重要人士就在某次聚會上開了這樣一句玩笑:「天鵝飛過廣東也不敢落地,因為一落地就成了一煲湯」。當然,如此評價廣東人是否太過我不知道,但也說出了時代某些方面存在的毛病。確實現代人甚麼話都敢說,甚麼東西都敢吃。
某晚,與朋友一起喝茶聊天,又聊到吃的。其中一友忽然心生感慨,他說,其實野生動物還是不能隨便亂吃為好。話未說完,另一友馬上接口,表示不服。他說,野生動物總比人養的動物要好吃得多,現在人養的動物能吃嗎?什麼瘦肉精之類,還有什麼牛肉膏、羊肉膏、雞肉膏之類,吃這些動物人的身體能健康嗎?朋友一聽,頓時無言,也算默認。不過,人類實在也該對生物產生敬畏才是。
多年前,某山村發生了這樣一件怪事。一天上午,村民們剛吃過早飯,準備下地勞動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喊:「山獐仔叼孩子了!山獐仔叼孩子了!快來救孩子呀......」大家紛紛拿起鋤頭、扁擔、木棒,追趕山獐。當追到麒麟山中時,聽到了「轟隆隆」幾身巨響。頓時,雷鳴電閃,山搖地動,狂風暴雨接踵而來......村民們回望山下,驚得目瞪口呆:整個村莊頃刻間在瀰漫的塵土中倒塌,無一間房屋倖免。此時,村民們明白這是山獐救了全村人的命呀!於是,村民們紛紛丟下手中的鋤頭、扁擔、木棒,面向山獐連續三磕頭跪拜。
幾年前,我也曾經聽過這樣的故事。廣東某大酒樓一位烤鴨師傅,烤鴨技藝一流,無人能及,紛紛有人欲行拜師之禮不得其門,其所烤之鴨味道特別鮮美,他因此成了某大酒樓的搖錢樹。可是,後來他得了一種怪病,渾身撓癢而且手腳無名腫痛,經名醫醫治後稍有好轉,可不久後又復發,弄得名醫都搖頭擺手不已。後找上一民間赤腳醫生醫治,那位赤腳醫生看了看症狀,只給他一味中草藥,讓他回去煎服,不過,有話在先,從此不得再烤鴨,否則神仙也難醫治。那位烤鴨師傅忍不住病魔折騰,聽從赤腳醫生的話,果然痊癒。後來人們才知道,原來烤鴨師傅的疑難雜症問題就出在烤鴨技藝上。烤鴨師傅誠心悔過後才把他的獨門「秘方」公諸於世,以警示世人。原來他是用一種活烤的方式製作。他先把各種配料調好,然後餵給鴨子,再把鴨子放進蒸籠,用文火燒烤,鴨子在受活烤過程中拚命折騰,各種配料就這樣浸入鴨肉裡,鴨肉自然味道鮮美。由於方法殘忍,長期下來,烤鴨師傅內心承受不了自我拷問,因此出現病魔,讓天下名醫束手無策,而那位民間赤腳醫生顯然是位得道高人,一味中草藥其實是一顆菩提心。
如今,用這種殘忍的方法肉食動物的人還大有人在,譬如活吃猴腦、糖醋活魚等等,令人於心何忍?據說,活吃猴腦的方法是這樣的,在一張特製的桌子底下,有一個矮小的箱子,就讓猴子蹲在裡面,桌面上有個圓洞,正好讓猴腦袋露出一半,然後,殘忍的肉食者把開水倒在猴頭上,燙得猴子在箱子裡掙扎喊叫......糖醋活魚的方法如下,將一尾大魚,不開膛但要刮去魚鱗,用一鐵u掛住魚的下唇,放入油鍋內,並露出魚頭,由文火慢炸,魚的下半身炸熟後,拌上佐料獻上桌來,這個時候可看見魚的鰓部還在-鼓一鼓地苟延殘喘。據說這還是小兒科,還有一種叫活吃蟹。就是將活蹦亂晃的一隻大蟹從水裡取出,硬把蟹殼揭開,吮吸其中的蟹黃蟹白。蟹張舞茪K足兩螯垂死掙扎,看了令人心悸。如此等等,足見人類虐食動物的殘忍性。而人類之所以會如此殘忍,顯然是受到「吃什麼補什麼」這樣一個錯誤理念的誤導,即所謂吃猴腦補人腦的荒唐邏輯。真是愚笨之極。道理很簡單,假如還有人性和智慧的話,我想人類是不會把自己的聰明才智建立在猴子的痛苦之上,否則,這種殘暴的智慧必將導致人類最終自我滅亡。當然,這只是少數人愚昧的想法和作為,真正有人性和智慧者必不會如此。
總而言之,萬物都是有靈性的,人,應該有敬畏之心。即便自然界有生物鏈的生存法則,作為人類也要講人性和動物性,不能只是為了貪圖私慾而變得殘暴起來,如此下去,人類必將遭到天譴。此外,什麼東西都要吃,都敢吃,離吃人的社會還有多遠?據說,有的地方已經出現這種情況。還有,如此吃法,人類難道就不怕病菌傳染嗎?近幾年來,世界各地屢屢發生各種惡性傳染病,難道不就是天譴提前到來的示警?以我之見,作為人類至少應該守住最起碼也是最基本的自然倫理和生存法則,包括社會道德等,吃甚麼,怎麼吃,確實要有敬畏之心。否則,人將不人,離自我毀滅也為期不遠了,是為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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