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多伊格畫作（Peter Doig），2015年拍賣排名前十的在世英國藝術家中排名第一秋季藝術圈活動盛季又在眼前，與早前的藝術市場景觀最大的不同，在於近年市場的學術氣質。一場場藝術論壇、研討會，雖是因應目標群體心理發展而出的經營策略，卻也多少為大眾供給出解讀藝術收藏的珍貴機會。與春拍同期舉辦的「漫談當代藝術」論壇，邀請到兩位知名藏家陳泰銘與鄭志剛，分享他們對藝術生態和發展的見解與自己的鑒藏心得。■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夢薇
身為國巨股份有限公司的創辦人兼董事長，陳泰銘是全球被動元件領導供應商，他指這個行業步伐急速，工作時要份外集中精神，為生活找平衡因而變得重要。
日常生活中的藝術品
「藝術、音樂和家庭是平衡生活的重要元素。購藏藝術品時我會以感覺優先，繼而考慮它能否融入生活空間，在乎兩者的互動而不是投資價值。」每隔數年，陳泰銘會為台灣、日本和香港的寓所更換藝術品，為家居注入新景象。「透過經驗我已學懂處理運送大型和易碎作品所遇到的技術性問題，唯一總是覺得欠缺放置更多藝術品的空間，我相信基於這個原因有些收藏家選擇成立私人美術館。」
早期曾收藏瓷器及中國書畫手卷等，它們雖各有美態，但與居住環境融合卻有點難度。「你可以選擇如傳統藏家把藏品『收起藏起』或以博物館展品形式陳列出來，這沒有對與錯，只是這種生活對我來說不太自然。」因為收藏是一種生活態度，不想把藝術與生活分開，就要以生活作為收藏的切入角度，也正因如此，陳泰銘的藏品是他生活方式與人生態度的最佳映射鏡面。
陳認為現時藝術生態有別於昔日，「在佩姬．古根漢年代，藏家主宰了藝術家的創作風格甚至前途，現今藝術界卻有星級策展人、無數的藝術展，網上媒體普及加上藝術商足跡遍佈全球，都為藝術世界帶來巨大影響。藝術變成投資、社會地位和影響力的象徵。但長遠來說，藏家還是應該按照個人喜好和熱忱來建立收藏。 」因為更在乎藝術品和生活在互動中帶出的震撼，陳泰銘偏愛的當代藝術正是他的集中投資的，其收藏脈絡清晰，以當代藝術家如培根 、格哈德、馬克．羅斯科等人的重要作品為主。
鄭志剛於哈佛大學修讀東亞文學，與當代藝術家擁有共同的成長時代背景，故希望透過策展和K11舉辦不同活動對年輕藝術家作出多元支持。談至兩位嘉賓的第一件購藏，陳泰銘憶述當年大學二年級時，曾將兼職電腦程序員一年半的薪金拿來投放在香港藝術家張義的木雕塑上，直至現時，這個藏品仍舊擺在他的辦公室內，及至1980、90年代，開始收藏台灣本地藝術家作品，而後是中國書畫手卷等。後來因為多次出境工作的緣故，常常去到當地美術館參觀，才漸漸了解西方美術，他形容自己的收藏道路如同「從池塘游到湖泊再去到大海，從此再也跳不出來。」
購藏品講究
陳泰銘說他注重線條、色彩、形態，以及它們隨着環境光線和空間所產生的互動效果，至於是繪畫或雕塑、具像抑或表現風格都並不重要。是故在購藏藝術品之初會以感覺為先決考慮條件，他認為最大樂趣莫過於發掘具潛質的新晉藝術家。「彼得．多依格在2006年還是市場新秀，我想競投他的作品《Iron Hill》但可惜失敗，那次成交價為120萬美元，自此我愛上他的獨特風格。九個月後，拍賣行聯絡我，說查爾斯．薩奇想以1,100萬美元出售六幅多依格作品，我最後與拍賣行聯購這批作品，我保留了《Canoe-Lake》而出售了《White Canoe》，後者更在2007年以1,200萬美元刷新了多依格作品的拍賣價紀錄。去年5月，我在佳士得以2,700萬美元拍入他的另一作品《Swamped》，彼得．多依格現時仍是我最喜愛的藝術家之一。」
在畫廊藝術展或拍賣圖錄上看到有興趣的藝術品時，陳泰銘的做法是，先在一旁作好記錄，一周之後再度拿出，重新審視此件藝術品，如此可避免投資的衝動風險。之後他會收集相關資料比如藝術家的作品比較記錄、藝術品狀況分析報告以及市場價格調查等，至於藝術家的所屬地，並不是他的考慮因素，「藝術家還是應該由其創作來評價，藏家則是按照個人喜好來建立收藏，從而肯定其眼光和藝術視野。」
與陳氏的保守購藏線路不同，鄭志剛更加醉心於藝術進入全球化及數位化年代的存在狀態，比如網絡的盛行，中國年輕藝術家利用視頻和虛擬等不同創作媒介，去表達跨越年齡、地域以及文化的國際性藝術語言。陳泰銘與鄭志剛都認為，購藏的過程中，投資得失的計較是最後的因素。
藏家的社會責任
2014年國巨基金會在日本四間主要國立美術館舉行藝術收藏展，也正好說明現時藏家為社會帶來的影響，陳泰銘說：「我和日本政府洽談了三年，最後被他們的策展原因所打動。他們希望透過展覽重燃年輕人對藝術的興趣，主辦單位安排了六位攝影師去到我位於東京、台北及香港的寓所進行拍攝，相片放在展品旁邊作對照，帶出藝術和生活互動的概念。藝術展在當地帶來極大迴響，打破在日本展覽以女性觀眾居多的慣例，成功吸引男性、年輕人、藝術及設計系學生等觀眾入場。」鄭氏則在同年將印象派大師莫內的作品首次帶到中國內地，於上海K11展出，透過展覽，莫奈的藝術視角與印象派的光影理論在中國觀眾面前得到更加完整的展現與詮釋，對於兩位收藏者而言，藏家之於社會與藝術，不僅是取用，如何回饋是更具挑戰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