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夏
有個青年老是埋怨自己運氣不好，掙錢太少，經常牢騷滿腹。有一天，他在朋友家遇到一位退休教授，對其訴苦說：「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老是這樣貧窮？」老教授端詳了一下他健壯的身體，搖搖頭說：「不，你很富有啊！」青年感到困惑不解，追問道：「這從何說起呢？我哪裡富有啊？」老教授不作正面回答，不慌不忙地反問他道：「假如有人給你一千元，要砍掉你一根手指，你幹不幹？」「不幹！」「給你一萬元，砍掉你一隻手臂，你幹不幹？」「不幹！」「給你一百萬，砍掉你的四肢，你幹不幹？」「不幹！」「那麼給你一千萬，把你的頭顱砍掉，你幹吧？」「那我更不幹了！砍掉頭顱不就沒命了嗎？」老教授聽他回答得堅決，這才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這就對了。一千萬買不到你的命，你已經有了超過一千萬的財富了，為何還哀嘆自己貧窮呢？」青年人聽了仔細一想，覺得老教授講得很有道理，這才恍然大悟，開始認識到自己生命的價值，不再到處「哭窮」了。
以上這段對話，清楚地告訴我們，人生最寶貴的不是金銀財寶，而是生命和健康。一個人沒有物質財富，可以通過努力去創造；而沒有了健康，他擁有的一切都是浮雲。誠如美國作家愛默生所言：「健康是人生的第一財富。」著名小說家梁鳳儀也說過：「健康好比數字1，事業、家庭、地位、錢財是0。有了1，後面的0愈多，就愈富有。反之，沒有1，則一切皆無。」這樣的道理雖不深奧，但卻並非人人都懂。有些人過分地看重錢財，卻忽視了生命和健康。為了滿足「大富」的慾望，他們甚至「奮不顧身」，拚命撈錢，換來的卻是病魔纏身，未老先衰，生命之樹過早地枯萎。這樣的例子，生活中並不少見。
筆者有一位文友，原是某文藝刊物的編輯，上世紀90年代受社會上「下海潮」的影響，停薪留職，當起了書商。為了圓他的「百萬富翁」夢，他終日忙業務，跑門子，拉關係......沒白沒黑地勞碌奔波，無休無止地招待應酬，不加節制地抽煙喝酒，使他的健康每況愈下。這樣打拚了幾年，錢掙了不少，身體卻被搞垮了--冠心病、糖尿病、肺氣腫等疾病，一齊找上門來。他不得不經常打針吃藥，一次次住進醫院。結果罪也遭夠了，賺的錢也快花完了，55歲那年，他便過早地離開了人世。彌留之際，他掙扎着摸到床頭的錢袋，狠狠地摔到地上，十分懊悔地說：「原來我用生命換來的，就是這一堆廢紙！」
還有一位從某事業單位退休的老張，最近剛得了偏癱，起因是跟他弟弟爭奪房產。這位60多歲的老職工，本來身體還不錯。兩年前，他的老父親過世，留下一處50多平方的房產，兄弟倆都想繼承。為此，兩人各執一詞，你爭我奪，矛盾日深，紛爭不斷；老張也因此經常上火生氣，寢食難安。朋友好心勸他：你夫妻倆住着100多平方的大房子，每月拿着1萬多元的退休金，吃穿不愁，何必去爭那點房產？可老張聽不進別人的勸告，還振振有詞地說：「我不蒸（爭）饅頭爭口氣！該我得的，拚了老命也要得到！」他真的說到做到，最後將他的弟弟告上法庭。他滿以為勝券在握，官司一定能打贏。沒想到法院經過調查，老張並不佔理，房產應歸他弟弟所有。就在法院判決那天，當法官宣佈老張敗訴時，他一時氣急，一頭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雖然經過搶救，他的命保住了，但從此有嘴不能說話，有腿不能走路，生活不能自理，行動失去自由，落了個終身殘疾......
顯而易見，以上兩人的人生悲劇，都是過分看重物質財富所致。
這樣說來，是不是該否定物質財富的作用？當然不是。物質財富是生命的必須，是生活的保障，它對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適當的物質財富既能使生活幸福，也有益於身體健康。但是，如果擁有的物質財富過多，又處置不當，反而會影響生活，有害健康，甚至危及生命。正如西方著名學者喬．惠茨通所言：「富人的財產是其健康的大敵。」有一則砸紫砂壺的故事，就是對這一觀點的詮釋。
在一座小城裡，住着一個專賣拴狗鏈子的老鐵匠。他每天將鐵鏈擺在門外，自己則躺在門裡的躺椅上，一邊聽着收音機，一邊悠哉游哉地品着紫砂壺裡的香茶。他每天的收入，正夠喝茶、吃飯的。雖然並不富裕，但他卻過得無憂無慮，快快樂樂。一天，一個文物販子路過這裡，偶然看到他身旁的那把紫砂壺--古樸雅致，紫黑如墨，造型美觀，品相非凡。再仔細看，只見壺嘴處還印着清代製壺名家邵友蘭的印章，更證明這是件價值連城的珍寶。於是他出10萬元的高價要買這把壺。老鐵匠一聽這個數字，大吃一驚。壺雖沒賣，但他心裡卻再難平靜。沒想到這把用了幾十年的普通茶壺，竟會是一件珍寶！從此，這把壺讓他牽腸掛肚，提心吊膽。放在桌上怕丟了，抱在懷裡怕摔了，放在哪裡他都不放心，一門心思全用在這把壺上，這讓他很不舒服。特別讓他難以容忍的是，當人們知道他有一把價值連城的茶壺後，便蜂擁而來：有的要求觀賞寶物，有的向他借錢，還有的半夜三更來敲他的門......攪得他起居不寧，心力俱疲，血壓升高，頭痛失眠，生活秩序被徹底打亂了，身體健康大受影響。
他終於明白，這一切煩惱、恐懼、不安，都來自這把紫砂壺！當那個文物販子帶着20萬元現金再次登門購壺時，老鐵匠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招來左鄰右舍，當着大家的面舉起斧頭，狠狠地向那把紫砂壺砸去......從此以後，紫砂壺沒有了，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了，他的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他依舊賣他的拴狗鏈子，依舊悠閒地喝茶聽戲。直到102歲那年，他仍然健康地活着，過着安寧、幸福的生活......
老鐵匠一斧頭砸碎價值連城的紫砂壺，失去的是困擾他生命的珍寶，得到的卻是幸福和健康。他的這一壯舉，令人震撼，也發人深思。是耶？非耶？每個人都不難得出自己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