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匯報訊（記者 陳楚倩）市場人士及監管當局近年之所以認為要改革創業板，一方面是由於創業板已淪為「啤殼工場」，全配售上市新股近年猛增（見表），弊病叢生；另一方面亦希望藉着改革引入「同股不同權」等新經濟股份。就前者，本報透過關係，輾轉訪問到一位曾參與「啤殼」搵食的人士「阿祖」（化名），道出做「人頭」協助殼股「圍飛」上市的經歷。
90後的阿祖，年紀輕輕已經年薪過百萬元，有着同輩羡慕的地位及收入。他正職是上市公司管理層，位列中環金融才俊之一，但其實另有神秘身份，就是全配售新股的「圍飛人頭」。
原是職場新鮮人的阿祖透露，自己剛畢業在外資金融機構工作，當時月薪才一萬幾千。偶然機會下，認識了上市殼股的老闆，賞識其「膽識」及「才華」，邀請其加入旗下上市公司的管理層，當上執董。執董的主要職責是「傾Deal（交易）」、代表公司向銀行申請借貸，他晉升為「執董一族」後，便經常出入米芝蓮餐廳與私人會所，打交道的對手變成投行、大戶、大律師等，可謂紙醉金迷。
做「人頭」借孖展購股
阿祖另一個職責是「做頭仔」，先向與殼股老闆有關係的財務公司借孖展，然後認購老闆的殼股股份。他記得首次借入100萬元孖展額認購新股，那時的緊張心情，就好像心臟「跳了出來」。做成第一單Deal後，阿祖一周賺到過百萬元，即時搬離舊家改租高層望海單位。後來愈來愈多介紹形式上市的創業板公司，令他獲得很多「入股」的機會。
經過一番「搏殺」，阿祖說賺得「打工一百世都賺唔到的錢」，後來老闆幾乎要他「逢股必認」，惟有在外頭借取大量孖展額認購新股。不過近月開始，創業板新股的升幅不如預期，部分更插水，他曾試過一天蝕近百萬元，加上孖展利息高昂，賺錢愈來愈難，漸漸過去賺的錢也賠了不少。
更可怕的是最近證監會似乎收緊了創業板上市的準則，多隻股份被要求延遲上市，更有股份被中途強制停牌。阿祖指幸好自己在去年底後，已「金盤洗手」沒有再做：「始終是不合法的事，再加上去年部分大老闆在股場大蝕，監管部門也查得很嚴，圈中活動已收斂轉趨低調。」
他又向本報透露業內運作：「每宗股份上市，可能牽涉到幾個認股團隊。每個認股團隊又至少有三四個人，其中一個是介紹生意的老闆，事成分賬也最多。團隊成員可以是有錢的普通人，也可能是專業人士。」
「人頭」主要是老闆的朋友，也有老闆打本給旗下員工認購新股，「彈藥」可以利用薪金方式提供。此外，團隊內也有提供孖展的人。阿祖續解釋：「當『人頭』認購了股份後，仍然會聽令於老闆，令殼股老闆繼續掌操着公司的全數貨源。」
老闆啤殼後再操縱股價
殼股成功上市後，或部署賣殼，或由老闆操縱股價；若屬後者，便需要製造虛假市場交易，最常見的手法就是「搭棚」：「A君以每股1元的價格賣給B君，B君以每股2元的價格賣給C君，C君以每股3元的價格賣回給A君。這當然是證監會禁止的，但利用此方法，可創造股價升幅及大額交投，吸引到散户入市。」
阿祖說，當中如要避免股價大升引起證監會的注意，還要「做多啲嘢」，例如公佈有新合作、收購等消息，令市場相信股價升得有理由。這些合作、收購項目，部分涉及幕後老闆的關係人士，是經得起調查的，但最後可用洽談無法與賣方達成協議而終止。不少細價股在派貨完畢後，原先的承接力頓失，股價當然急插，老闆再在低位重新撈貨，重新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