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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雲樓藏書:一個家族的百代蓄珍(上)

2017-07-13
■2012年北京匡時春拍推出「過雲樓藏古籍善本」專場■2012年北京匡時春拍推出「過雲樓藏古籍善本」專場

過雲樓為晚清著名的私家藏書樓,世有「江南收藏甲天下,過雲樓收藏甲江南」的美譽。過雲樓的蓄藏珍典經過數代子孫傳承,經過百餘年,終歸故土。當中大部分的珍藏經過多番輾轉,最終入藏上海博物館、南京圖書館、蘇州博物館等一些文博機構。

除卻公共機構的藏納,過雲樓舊藏亦是偶現拍場的重量級拍件。無論保利抑或匡時的過雲樓專場,都會寫出古籍善本的天價拍賣紀錄,成就拍場爭標故事,在拍場的聚光燈下,過雲樓的傳承故事被世人不斷了解、看見。2015年過雲樓經過修葺重新開放,這座藏書樓的神秘面紗終被揭開,從此,過雲樓,不再是一個數字,也不再是一段塵封往事,而是在逐漸清晰的歷史還原中,成為國人伸手可觸的中華文化傳承建築。■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夢薇

過雲樓坐落於蘇州城中最繁華的觀前地區,在過雲樓北面,一巷之隔的是顧氏的私家園林--怡園。光緒元年,著名收藏家顧文彬從寧紹道台任上辭官歸來,落成此樓,並自撰一聯:「一枝粗穩,三徑初成;商略遺編,且題醉墨。」

過雲樓落成之時,囊括自己大半生書畫收藏的《過雲樓書畫記》也正在編輯。自此,顧家子孫與過雲樓一起,與顧氏的收藏故事流傳百年。

樓宇興建 納藏百寶

與顧家交好的錢庸曾說,顧文彬之孫顧鶴逸先生繼承家族所藏,曾經擁有過這全部的古籍,臨終前,他把家中所藏分為四份,分別由四個兒子繼承。分而存之,卻能完好保存至今,可說是這批古籍創造出的一個奇蹟。其實這批藏書被一分為四,其中三份早在1992年就被南京圖書館收購,如今珍藏在南京圖書館的古籍館。而這批藏書由顧鶴逸的後人珍藏至2005年,後被嘉德古籍部徵集,才使過雲樓藏書得以被世人看見。

顧鶴逸出生於名門望族,早期顧家所藏書畫和古籍,書畫可以任人品評,而藏書樓「過雲樓」則禁止外人踏入。其實過雲樓最早為明代尚書吳寬的舊居,清代道光年間,身為進士顧文彬進行擴充,打造成為江南著名的藏書樓,據記載,過雲樓建於清同治年間,是江南著名的書畫古籍收藏之所,而樓題名「過雲樓」,意取蘇東坡言:「書畫於人,不過是煙雲過眼而已。」

過雲樓藏書開始於顧文彬,他與其子顧承建造過雲樓。亂世之際,私人珍藏都急於轉手,顧氏父子在道光年間收購大量珍貴字畫,由此奠定過雲樓藏品的基礎。據說,顧文彬每到一處赴任,都會拜訪當地的收藏大家,在藏品的採購上,顧文彬從不吝嗇,據說他曾經就此事書信顧承,曰:「汝可放膽購之可也」。

2015年,百年過雲樓經過修繕,重新對外開放,讓尋常百姓也可一探舊時貴胄的藏珍處所。過雲樓後僅隔一條狹窄小巷,便是蘇州古典園林之一的怡園,據說過雲樓以天一閣和鐘樓為範本,是整個宅院建築中單獨的一座,不與樓房合牆,式樣類似於鐘樓,又借鑒了蘇州葑門鐘樓的特色,在未到正樓的廂房,開一小門,與過雲樓相對,中間修有小橋相連,書畫中的上等品存放在閣樓上,中下等品儲藏在樓下,可以防火防盜。如此格局,讓一眾專家嘆言:過雲樓保護尤須盡善,顧文彬父子做到了。

據說,過雲樓的顧家門楣之上,有顧文彬所書十四條書畫珍藏「憲法」,以警子孫後代。蘇州大學圖書館專員羅鳳莉記錄十四忌為:霾天、穢地、燈下、酒邊、映摹、強借、拙工印、凡手題、徇名遺實、重畫輕書、改裝因失舊觀、耽異誤珍贗品、習慣鑽營之市儈、妄摘瑕病之惡賓。此外,他還規定傳承藏書的,必是優秀有學養的子孫。後來其子顧承的去世給顧文彬打擊很大,過雲樓藏品的收集也因此一度中斷。

藏書歸故土

過雲樓藏書版本類別涉獵極廣,據悉幾乎囊括古代紙質書籍的所有類型,時間維度上橫跨宋、元、明、清,地域方面,除中國歷代版本外,還有少量日本刻本和朝鮮刻本。拍賣圖錄指出:過雲樓藏宋元珍本、稿抄善本、明清刊本中「多有人間罕見的奇秘佳本」。

所有珍本中,最負盛名的是自清朝以來名震藏書界的宋刻《錦繡萬花谷》,傳曾屬季振宜所藏。保存完整的傳世孤本《錦繡萬花谷》,是宋代的一部「類書」,意思是今日的「百科全書」,是存世部頭最大的宋版書。此一部書是大宋的天文地理與人文風情等各類書籍的集成,完整傳承宋代文明。

2012年,「過雲樓藏書」現身匡時春拍場,寫下「過雲樓藏書」天價紀錄。據說現場八輪緊張競拍,最終以1.88億元人民幣的落槌價(加上佣金共2.16億元),被鳳凰出版傳媒集團拍得,這一價格也是中國古籍拍賣的世界紀錄。不過拍賣結束的一周後,北京大學以國有文物收藏單位的身份申請優先購買「過雲樓藏書」,幾乎同時江蘇省政府緊急致函北京文物局。最終國家文物局給出覆函,確認過雲樓藏書將歸屬南京圖書館和江蘇鳳凰出版傳媒集團。

歷經坎坷的「過雲樓藏書」至此回歸江南,在江蘇省政府的妥善安置下,這批藏書最終躺在南京圖書館裡成為永久的公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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