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綺平
歐洲流行一段傳聞：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接近尾聲之際，一輛滿載黃金的列車，在波蘭西南部山區如幽靈般離奇消失。這輛「黃金列車」載有納粹德軍洗劫的戰利品，包括黃金白銀、珠寶首飾和珍貴名畫等貴重物品。
兩年前，有人在山洞裡發現了這輛列車的蹤跡。根據雷達探測器所得照片，確實看到該列車輪廓。但車內是否藏有黃金，抑或軍用品，則不得而知。
自消息傳出後，無數尋寶者紛至沓來，在波蘭掀起一股尋寶熱。事隔兩年，尋寶熱如今由波蘭西南部，蔓延至東部的古舊戰場。這股熱潮，猶如美國18世紀的淘金熱。
尋寶者來自東歐諸國，他們心頭不高-「黃金列車」當然並非目標。他們僅希望從古戰場的地底裡，挖掘出一些軍用品如槍械和彈頭，以及硬幣等俄國沙皇時代遺物。他們將這些「寶物」放上網出售，或經黑市流出市面。
英國《衛報》最近派出記者赴波蘭，專門採訪這股尋寶熱。文章有趣生動，令人不禁蠢蠢欲動，夢想加入尋寶隊伍。
記者來到首都華沙轄地馬佐夫舍省（Masovian），然後轉赴東部、隸屬馬省的緬濟熱茨市（Miedzyrzec Podlaski）。這裡田野面積佔百分之五十七，森林佔約一成，人跡罕見，自古以來是波蘭與俄國（蘇聯）交戰的主要戰場。
歷史記載，早於17世紀時，已有哥薩克人以及俄國和瑞典的軍隊，途經緬濟熱茨的叢林入侵波蘭，雙方在此大打出手。後來，1831年波蘭叛軍和俄國沙皇軍隊、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俄羅斯帝國軍隊和奧匈盟軍，以及1944年夏天的蘇聯紅軍和納粹德軍，均曾經在緬濟熱茨展開過激烈慘戰。
上月一個周末清晨，《衛報》記者來到這個叢林戰場，到處是蛇蟲鼠蟻，雜草叢生。數百名尋寶者來自四方八面，他們本身有正職，利用周末假日來此趁熱鬧，或兼職企圖發小財。他們隨身帶有金屬雷達探測器和鋤頭，首先聚集一起喝伏特加酒或啤酒，談天說地一番，然後才開工尋寶。
尋寶者自稱是「歷史守護者」：「如果不將歷史遺物挖出地面，它們會在地底發霉生銹。這是國家珍貴財產。」他們說得理直氣壯。但尋寶活動並不合法，遇到警察來阻止時，一般是勸告他們離開。倘若尋寶者屢勸不聽被捉上法庭，也只是罰款一千英鎊，坐牢一個月，通常會緩刑。波蘭人不會嚴厲處罰這些對歷史充滿熱情的「守護者」。
記者形容，尋寶活動反而像周末嘉年華會，參與者的正職有建築工人、酒館酒保、工廠工人、寫字樓職員、郵差、餐館的壽司廚師......他們偷得浮生半日閒，避開城市的生活壓力，來到這個古戰場的叢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歐洲考古學家批評尋寶者像「強盜」，破壞和偷取國家財富。他們相信，十年後，波蘭東部的田野遭挖掘至遍體鱗傷，地底將空無一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