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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空間】讀史 愛國

2017-11-14
■ 梁啟超在《新史學》的序言中道出歷史與愛國兩者之間的關係。 網上圖片■ 梁啟超在《新史學》的序言中道出歷史與愛國兩者之間的關係。 網上圖片

周軒諾

國學大師梁啟超在其1902年面世作品《新史學》的序言中開宗明義就寫道:「史學者,學問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國民之明鏡也,愛國心之源泉也。」一針見血地道出歷史與愛國兩者之間的關係。的確,認識歷史,正是「愛國心之源泉」,因為很多歷史事件本身已經是活生生的愛國例子。

就以中國近一百年發生過之部分大事而言:1917年,胡適發表《文學改良芻議》、陳獨秀發表《文學革命論》、蔡元培擔任北京大學校長。1919年,各地青年為抗議列強於巴黎和會上偏袒日本而自發地參與五四運動;以顧維鈞、王正廷為首的中國代表團拒絕在《凡爾賽條約》上簽字。1921年,毛澤東、董必武、李達等赴上海出席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1923年,孫中山主張聯俄聯共扶助農工。1924年國共兩黨成員合作開辦黃埔軍校。1925年,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李濟入清華學校國學研究院任教。1926年,國民革命軍北伐。1928年,張學良宣佈東北易幟。1930年,林徽音在分娩後不久即重返東北大學建築系教書育人。1931年,馬占山於黑龍江領導江橋抗戰。1932年,楊靖宇創建中國工農紅軍第32軍南滿游擊隊。1935年,聶耳和田漢創作《義勇軍進行曲》。1936年,張學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1938年,來自五湖四海的校長、名師、學生「入駐」昆明西南聯合大學。1939年,錢穆完成史學巨著《國史大綱》。1941年,冼星海於莫斯科寫就《黃河》。1942年,梅蘭芳留蓄鬍子不當漢奸。1948年,梁思成繪製《全國文物古建築目錄》,並在地圖上把京城內的古蹟畫上紅圈供解放軍攻城部隊參考,使北京文物和古城牆免遭炮轟。1949年,傅作義與中共達成協議,率部接受改編令北平和平解放。上述眾人(包括成千上萬為抗戰作出過貢獻之軍民)的行為是不是愛國?是。

何謂愛國?愛國的定義,網上可以搜到一籮籮。筆者認為愛國者不一定要做到范仲淹所講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但至少要像顧憲成題寫並懸掛在無錫東林書院門口那副對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般,關注國家民族經歷了何事。亦至少要有顧炎武主張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那份胸懷,當國家需要你時就挺身而出。是以上文提及的諸位以及新中國建立後的毛澤東、毛岸英、周恩來、朱德、鄧小平、廖承志、喬冠華、陳雲、陳嘉庚、鄧稼先、錢學森、錢偉長、徐悲鴻、巴金、曹禺、老舍、郭沫若、翦伯贊、侯外廬、費孝通、潘光旦、楊利偉、聶海勝、翟志剛、景海鵬、劉洋、屠呦呦 ......等等一切以人民利益為重、為國家挺身而出的人士,都是愛國者。

不認識歷史就代表不愛國嗎?只愛眼下的國家就不算愛國了嗎?是的。正如愛一個人、愛父母或愛自己一樣。不認識愛侶的成長路,不肯了解愛侶遭遇過什麼,如何去愛現在的他/她?不知道父母經歷了什麼,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出生、居住、唸書、長大、拍拖、工作、生育自己,又豈能談得上孝順?愛自己亦一樣,不了解過去的自己,不懂得總結過去的成敗得失,怎去愛現在及將來的自己?不吸取國家一路走來的教訓和經驗,如何談得上愛國?從公元前的「三皇五帝夏商周」到「元明清後帝王休」,再到新中國建立前後的歷史,起碼要有一個基本的認知,看看祖國發生過什麼?咱們為什麼叫漢人、唐人、中國人、龍的傳人、炎黃子孫?咱們的國家為什麼叫華夏、神州、中土、中原、中夏、中華、中國?翻開古籍,自然尋得答案。

法國於普法戰爭(1870-71)落敗後,跟普魯士(德意志帝國)簽署了《法蘭克福條約》,把阿爾薩斯及洛林兩省割讓予德國。阿爾薩斯割讓給德國後,德方禁止該地區的學校教授法語。法國作家都得(Alphonse Daudet)1873年發表的小說《最後一課》(La Derniere Classe),便是以阿爾薩斯某所鄉村小學的學生被迫改學德文一事作題材,通過描寫一個小學生上最後一堂法文課以及向母語告別的情景,生動地表達出法國人被異國統治的痛苦和對祖國的熱愛,反映了法國人濃厚的愛國情感。自此《最後一課》成為一代代法國人愛國主義的代名詞。

筆者記得唸中五時上世界歷史課要做歷史資料題(Database Query,簡稱DBQ)練習,有一次老師派給全班同學做的DBQ,正正是《最後一課》之節錄本。時至今日,《最後一課》在中國內地仍被列入學生的語文教科書裡,就如聞一多《七子之歌》和梁啟超《少年中國說》一樣,曾在內地上學的人大多對此記憶猶新。讀罷此三篇佳作,愛國情緒油然而生。所以,閱讀歷史其實就是等於學習如何愛國。假如不讀歷史,怎得知孔子、孟子、荀子、曾子、董子、朱子、陸子、程子、周子、老子、莊子、列子、管子、孫子、吳子、墨子、惠子、鬼谷子、韓非子、淮南子......等先賢的智慧?怎得知《詩經》、《楚辭》、先秦散文、漢賦、唐詩、宋詞、元曲、明清章回小說等精神文明的絢麗?怎得知顧維鈞先生說過「中國不能放棄孔子誕生地山東,猶如基督徒不能放棄聖地耶路撒冷!」這番擲地有聲的愛國名言?

由是觀之,歷史與愛國兩者關係密切。讀好自己國家的歷史,才能更好地愛自己的祖國。

近日,欣悉香港特首林鄭月娥在施政報告裡提出要把中國歷史列為初中的獨立必修科,特撰此文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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