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本子的異想世界-香港趣「誌」系列(之一)
在香港,有一群人,正用書本默默地做實驗。他們試圖跳出傳統框架,打破他人對書本的既定概念,為書本來一場徹底改革,讓人明白到原來書本也可以有無遠弗屆的想像。除了把嶄新的概念賦予讀者外,在這最好也是最壞的時代中,這些小小本子成了年輕一輩抒發個人意見的一個渠道。本版將一連兩期,帶領讀者聆聽實驗者的心聲。
打開書、看內容、合心水、買下來--這是我們買書的固有模式。對於書本的形象,也許僅限於規規矩矩的長方體,有封面,有內頁。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書本原來不只在書店的書架上出現,而是可用代幣在扭蛋機裡扭出來,而且扭出來的書本的樣子竟是顛覆傳統,那這種未知的驚喜又會否為你帶來另一番體驗呢?■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朱慧恩
扭蛋裡的書子,除了是製作人的一場實驗外,更為展現書本藝術(book art)的概念。在香港,書本藝術是一個頗新的概念。對很多人來說,何為書本藝術,腦裡壓根兒沒有答案,而《蛋誌》的出現,就嘗試填補讀者腦子裡的那片空白。下次當我們談到藝術時,除了想到繪畫、雕塑等,不妨說一句,原來書本也可有藝術!
「香港試搞,why not?」
努力實驗的背後,只因突發奇想的一刻。「我在2011年到日本進修,跟裝幀大師山崎曜學習做書,當時在神保町的書店街上,有店子設了售迷你書的專櫃,我看到書店門口有部扭蛋機,專售迷你書,因手工不複雜,內容亦簡單,所以只售100日元。」《蛋誌》創辦人黃天盈(Tiana)如是說。回港後,Tiana對神保町的扭蛋機念念不忘,便想:何不把這有趣的概念搬到香港,搞個精緻的香港版試一試?就這樣《蛋誌》便出世了,如今,小蛋子五歲多了,是雙月刊,由最初無地方肯寄賣,到現在不但kubrick、PMQ等地有寄賣點,更帶着港人的創意,出走到內地、台灣及新加坡。
現時《蛋誌》約有三十名「蛋員」,每一期由八名蛋員(包括Tiana)輪流設計及製作書籍,每期以一個字為主題,總共發行約160本,到現時已經發行至第32期。小小的蛋子裡,只要作品可以放得入45mm的扭蛋裡,作者便可以自行發揮創意小宇宙,就每期的主題,把自我想法放進這蛋子裡,隨緣地交到讀者手上。
「《蛋誌》,走多遠是多遠吧!」
書本形式,何需拘泥?望着眼前的書本,記者一面疑惑,究竟眼前的作品,還算得上是書嗎?製作形式不規限,使用材料不拘泥,大概就是名副其實的在書本上玩藝術。據Tiana介紹,《蛋誌》每期都有不同主題,過往的主題有「後」、「星」、「夢」等,而最近一期則為「空」,讀者們,如果你們是蛋員,會透過怎樣的形式表達「空」呢?
陶瓷、輕黏土、玻璃等等,對於蛋員而言,材料的使用一切皆有可能。蛋員一直默默做實驗,打破傳統,挑戰底線。當然,除了大玩形式外,小小本子更是年輕一輩表達與宣洩自我的渠道。為何設計師要穿全身黑衣?工作上滿腔怨氣,無處可訴?對身邊的「戰友」有不滿?那就借小本子的嘴巴,勇敢說出來吧!
這些小小本子,背後無論是編輯還是發行,均大有學問,《蛋誌》營運五年多,一路走來並不容易,然而Tiana表示走得多遠便走多遠,因為《蛋誌》也是為他們留下了很多快樂的回憶。「有人會讚賞我們的作品,有人會讚賞《蛋誌》意念,很滿足!」
「有紙才是書?」
在香港,書本藝術尚未形成主流,畫作、雕塑及攝影均可作為藝術媒介,而鮮有人用書做藝術創作。對此,本身修讀painting出身的Tiana心裡有個疑惑,為何不能用書做媒介呢?平時做藝術創作時,Tiana自言是一本正經,但一去到《蛋誌》創作時,就有很多想法,於是便索性把自身的藝術創作背景與書本藝術結合,大玩crossover。Tiana表示在讀書曾認識外國的書本藝術家,會以書本作為藝術創作媒介,在香港則鮮有所聞,於是這些年她一直努力研究書本藝術。
在香港,書本藝術是一個頗為brand-new的說法,然而,在外國則很流行,而Tiana告訴記者,外國會把書本藝術歸類為當代藝術(contemporary art)類型,而在香港,目前的書本藝術暫未流行,更遑論擁有自己的一塊版圖。推廣書本藝術數年,Tiana始終不願意為書本藝術下個定義,因為每個人也可有自己的一套解讀。「我認為只要有書本的元素,某程度上都可以稱得上為書本藝術,我會憑經驗及感受,判斷那是否可定義為書。」除了小扭蛋中可捧在手心的書外,Tiana亦積極挖掘書本其他的可能性,例如會用絹布當成紙頁,在上面書寫,然後把其吊起來,又或者把字粒貼在牆上,把牆當作紙。「誰說有翻頁,才稱得上是書本?於我而言,只要有基本的閱讀過程,那就可算是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