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韓國博物館外一景。作者提供余 瀾
三次到首爾，首次是在2008年8月，第二次是在2014年10月，記得第一次去，師弟安東還到酒店見我，那時他剛調到首爾成均館當終身教授。那時我們是多麼快活。後來，再去，包括這第三次，雖然事先到處打聽他的消息，都不得要領；終於，再到首爾，也沒見到安東。
沒見到他，但依然記得，那晚我和他、勇麟，坐在咖啡座的太陽傘下聊天，不知夜之既深。那次，搭地鐵，下站，一看，是「江南」站，不由得一愣：這就是江南了？本來，江南，是在我認知裡很熟悉的地方名稱，閉眼就可以說，誰不說俺江南好？毫無疑義，是指長江以南的一片地區。但現在觀念要改變了，還有一個韓國首爾的江南。那時，風靡全世界的《江南Style》正方興未艾，到處都可見到人們在廣場上邊唱邊做騎馬動作。可是這一回再去，再也見不到那種景象了。風行一時，並不代表永恒，信焉？！但流行過一時，也是成功，總比默默無聞要好。
記得那次，還到「韓國民俗村」，看許多表演，尤其是騎馬轉圈的女射手，當一箭中的時，圍觀的觀眾立刻爆出熱烈歡呼聲與掌聲，掀起小小的高潮。但到了首爾，不能不到明洞看看。這是熱鬧的商業區，街道縱橫，店舖林立，有點像廟街，但是沒有廟街那麼多在街中心開檔的攤販。似乎許多人都習慣逛明洞，因為這裡幾乎什麼都可以找得到，問題是你捨不捨得出錢而已。
在首爾，似乎電梯並不流行，甚至連地鐵站，也欠奉。有一次，我見到一個老漢，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也要努力地，一步一趨，趔趄着提行李爬向幾十級台階，我真擔心他踩錯一步，便會從梯級上滾了下來。好在沒有。也許他們都習以為常了。但香港人可能會問，怎麼會沒有電梯？要吃飯，飯館多數都不在地面，須爬上二樓或三樓甚至四樓。那次按指示爬上三樓，乘興坐下，操普通話的女侍者趨前寫單，稍停，便用手一指，你們要的菜，在樓下。啊？原來是同一家，分為樓上樓下兩部分。只好倉皇退出，下一層，再點菜了。有人問，既然是一家，為何要分得這麼清楚？無言。有人代答，可能樓上樓下廚師不同。
明洞老店「明洞餃子」招牌很響，食客眾多。在範圍不大的明洞，便有兩家。我們去的是正宗的那家，登上樓，雖然已是下午三點多鐘，在香港，應該是下午茶時段，但這裡還是擠滿了人。給我們領路的X笑道，再早一點，大家休想找到位置！常常客滿呀這裡。
在這裡，吃的是水餃和刀削麵。但見周圍的人，男男女女，多數是年輕男女，看裝扮，大約是辦公室女郎或男士，他們都默默低頭午餐，全然不理外間風雨。我們也點了水餃和刀削麵，加上酌料，皮薄肉嫩，好吃極了，價錢又不貴，難怪客似雲來。更多的人來這裡，恐怕是選購化妝品，特別是女性，韓國整容也非常有名。路過的時候，X笑道，要不要去整一下？大家甩手擰頭，天生的，好不好也是命定，算了吧。即使整得好像天仙或者王子一般美麗或英俊，已經不是本來面目，何必？何況真的整了容，過海關又是一個問題：怎麼變得面目全非？定必要擾攘一番，搞不好還不准出境呢！
還是去街頭推拿好，十分鐘解決，價錢也便宜。只需夠膽在人來人往的街邊坐下，就行。2014年10月我到首爾，經過一座小廣場，你還真別說，去幫襯推拿的顧客不少，我們要稍等片刻才有機會。那時，首爾的天色已經昏暗，漸漸地，天色全黑，推拿師收起椅子，下班去了。原來她們就在附近的健身公司上班，到這裡推拿，是為公司做宣傳推廣工作呢。沒有隨身帶充電寶，外出的時候，突然沒有電了，特別尷尬，C有要事擬和生意夥伴通話，坐在咖啡館裡，問夥計要充電器，可是沒有，好在他是律師，頭腦靈活，第一時間便衝出去，但見玻璃窗外暮色中他的灰色西裝背影匆匆掠過，一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我一個人，咖啡座裡只有一個韓國中年女人，猶自閉目養神。還好，沒人過問，我也就跟着閉目休息，但無法寧靜。那鄰座的韓國中年女人也起身走了，只剩我一個人獨守。好在不久那律師匆匆趕回，以為萬事大吉了，可是，一試，還是不行。到底什麼原因，沒人知道，不懂韓文，有時真是寸步難行呀！
還是去韓國國家博物館看看吧，來了第三次，從沒有去看看那裡。我們去了，沒進去之前，X遙指對面山上的塔，說，那就是敬天寺了，韓國年輕男女談戀愛，都要跑到那裡山盟海誓一番。我們聽了，不由得遙拍了幾張，根本沒什麼用，純屬到此一遊的即興做法而已。進入大堂，由一位能講華語的博物館女講解員負責。聽起來，她對韓國的歷史如數家珍，她笑道，你們歷史上有著名的三國時代，我們韓國歷史上也有三國時代。那當然是另一回事了，韓國沒有我們熟悉的劉關張諸葛亮曹操孫權，至於有什麼人物，我們也不熟悉，即使她講了，我們也大多記不住。印象最深的，是高句麗時期的十層佛塔，佛塔一般是單數，但這佛塔卻是雙數，而且是真跡，並非贋品。在韓國歷史徘徊了幾個小時，出來，但見花紅樹綠，池水粼粼，池中有座涼亭，有幾個人在那裡閒聊。博物館廣場前地靜靜，有一群小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整隊集合，女老師正用韓語在說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