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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紀念館

2019-06-15
■丁玲紀念館位於丁玲公園入口處。■丁玲紀念館位於丁玲公園入口處。

呆儺

晚上的火車,在常德只能停留半日時間,我選擇了三個地方:丁玲紀念館、常德會戰紀念碑和沅江江畔。丁玲和沈從文1925年相識,很快,他和丁玲的第一任丈夫胡也頻三個「天涯淪落人」成為摯友,三年後三人在上海合辦短命的《紅黑》月刊,又過了三年,胡也頻被當局殺害。1932年丁玲被捕,沈從文立即請胡適等有影響力的人物組織營救,撰寫《丁玲女士被捕》、《丁玲女士失蹤》向當局作公開抗議。當時社會誤傳丁玲被槍殺的消息,沈從文立即撰寫長篇傳記《記丁玲女士》。

然而,1936年到延安的丁玲怒斥沈從文是「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原來那本傳記成為惹怒丁玲的重要原因:「看把我寫成一個什麼樣子,簡直是侮辱!完全是他的低級趣味的夢囈!」有學者認為,沈從文本無意詆毀丁玲,他所犯的「錯誤」實際上是幾乎所有舊時代的男性作家共同的通病,即全然站在男性的立場、以男性的眼光去審視女性。時至今日,「丁沈之爭」已成為歷史,箇中是非曲直,外人很難給出準確的評判。所以很想看看丁玲紀念館怎樣處理這二人的「間隙」或恩怨。

紀念館位於常德新區「丁玲公園」內,入口處兩側各有五位「中國文學名家」的畫像,魯迅位於左側居首位置,丁玲和沈從文在右側,這兩位湖南籍作家、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摯友並排卻被冰心隔開,看來佈展者頗費了一番心思。

紀念館展示一張照片的圖片說明是:「沈從文、張兆和及兒子龍朱和妹妹沈岳萌(左)1935年合影。次年春,沈從文送幼子龍朱去蘇州張兆和家,順道到南京郊外苜蓿園看望丁玲,看到丁玲當時的困境,主動勸她到外邊做點事,弄點錢養息身體,並說他認識教育部長王世傑可以請他幫忙,丁玲當場謝絕了他的好意。」

這解釋的效果無疑增強了丁玲的革命性,作為革命者,豈能向反動派討飯吃?另一層暗示是,當年的沈從文不過是和統治者搭得上關係的「市儈」。步出丁玲紀念館,回看這組在丁玲公園襯托下的白色建築,回味紀念館中一幅幅坐在主席桌上、與政界要人合影的圖片,她的作家身份、她的小說《太陽照在桑乾河上》相比之下顯得似乎並不重要了。

1948年夏季的一個夜晚,沈從文自信地對兒子說: 「這書(《湘行散記》)裡有些文章很年輕,到你長成大人時,它還像很年輕!」更誇口說:「要好好的來寫些。寫個一二十本。」七十年過去,沈從文作品中的翠翠、爺爺,沅江上的水手、妓女卻依然栩栩如生。這就是文學的價值、藝術的魅力! 沅江行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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