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化後的舊大埔警署。 資料圖片歷史建築探秘系列（之三）
近日，中區警署建築群大館榮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區文化遺產保護獎卓越獎項，為獎項中的最高殊榮。上年，大館被《時代雜誌》選為「全球百大最佳地方之一」，自開幕以來，已成遊客必到之處。其實，除了大館以外，由舊大埔警署活化而成的綠匯學苑，在2016年亦獲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區文化遺產保護獎榮譽獎。現時，由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管理的綠匯學苑主力向市民提供低碳生活體驗，宣揚環保理念。若說活化一幢歷史建築，最重要的是不能去掉歷史本身，那麼對於舊大埔警署而言，除了要保留原有的歷史痕跡外，更重要的是如何在活化時一併保留原有的生態環境。■採、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朱慧恩
舊大埔警署是一級歷史建築，為發展局的「活化歷史建築伙伴計劃」的項目之一，供非牟利機構申請活化保育。2010年，嘉道理農場的綠匯學苑方案最終獲選。自2012年起，活化工程正式展開，及後於2015年正式開幕。自此，丟空多年的建築物被賦予新生命。早前，香港文匯報記者跟隨負責該項目的其中兩位建築師黃德明及譚漢華重遊舊地，聽聽他們訴說當年活化這座一級歷史建築物的難忘細節。兩位建築師均坦言，對他們來說，他們並沒有只視此項目為單純的建築保育，對他們而言，保留整個生態環境，才是終極任務。
仔細考究還原黃色外牆
當天，記者從大埔墟火車站一出，穿過一個公園，再走一段小斜坡，便到達綠匯學苑。經過保育及建築團隊的巧手，原本杳無人煙的荒涼之地，搖身一變，成為山坡上一道亮眼的風景，遠處望去，黃色的建築物十分引人注目。踏上樓梯，便來到主樓，站在遊廊向遠處望去，據說在上世紀70年代仍能望到吐露港，不過因填海緣故，此情此景只能成追憶。「我們現時身處的遊廊當時已經消失了，當時全都封了，變為鋁窗，又安裝了冷氣，入到去也不太能感受歷史的氛圍。」黃德明憶述當年來到此處的第一印象。
因此，在活化過程中，還原歷史痕跡和保留殖民建築特色是他們的首要任務。由遊廊、欄杆、窗戶，以至警署外牆的顏色，團隊均落足心思，進行深入的歷史考察。現時，建築物的外牆主要以黃色為主，但原來考究牆身的顏色，背後亦有一段故。黃德明憶述，當年在動工前夕，大家均一度認為建築物是藍色和白色，直至後來兩位歷史保育顧問何培斌及羅嘉裕搵到當時一張舊大埔警署的黑白照，發現相中人穿了白色衣服，窗上的裝飾亦是白色，比對之下，牆身卻顯然較深色。後來，他們把牆上的油漆刮下，把最底層的油漆送到化驗所化驗，同時對比同期殖民地建築的顏色，最後才確定牆身是某種黃色。「其實也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黃德明說。
成了活化建築的重要案例
舊大埔警署有不少典型的殖民地建築元素，如活化後重開的遊廊。以往，為了有通風的功能，也因要防止雨水濺入室內，往往會加設遊廊，為求有個緩衝空間。站在這條遊廊上，黃德明說起了遊廊上的欄杆。這些看似平常的欄杆，原來也十分考究。香港的建築物條例對欄杆的高度有指定的要求，而且規定欄杆不能「打橫」，防止跨越。「但若果按照建築物條例做出的欄杆，那跟街邊的欄杆沒有分別，也與建築物本身的風格很不匹配。」因此，建築團隊絞盡腦汁，在原有的位置上加高一級，算盡每一吋，務求能「避過」強硬的法例。
不過，其中一個最大的挑戰，必定在於如何處理建築物的木結構。原來，最初期的建築是木樑結構，然而，在重建過程中，往往會被換上鐵架，因此，在保育過程中，究竟要還原原本的木結構，還是保留鐵架，建築團隊需要作出決擇。思前想後，最後團隊選擇了前者。不過，原來要採用木結構而又符合相關法例，對團隊而言是一大挑戰。譚漢華表示：「參照今時今日的法例，在相關的建築物條例或不同的計算方法中，都沒有木元素的結構，所有東西都好像由零開始。」最後，建築團隊成功一併保留了雙筒雙瓦的屋頂及木樑結構，成了建築保育中一個重要的案例。
保育生態續當鷺鳥繁殖地
黃德明和譚漢華都不乏活化歷史建築的經驗，過程中，往往會發現「魔鬼在細節」，但兩人均坦言，舊大埔警署即使要「大執」，在技術層面上也不算困難，最困難的是如何保育整個生態環境。「我們不是單單把它看作是一個Building，而是視作一整個Environment，要考慮的是如何保育整個生態環境。」譚漢華說。他憶述，最初來此處勘察時，會發現地下有蛇皮及魚仔。「未改建前已經發現附近有很多生物，所以當時一開始已經想到生態環境與歷史建築應是同樣重要。」譚漢華說。
原來，舊大埔警署北坡是香港重要的鷺鳥繁殖地，自2005年起，一直為多種鷺鳥築巢之地。此處鷺鳥品種繁多，據觀鳥會的數字統計，截至去年，已有超過150個鳥巢。再加上警署內的「古樹名木」及數十棵大樹，所以，在活化之餘要保育整個生態環境才是最大挑戰。因此，在活化之前，嘉道理農場已經先進行了生物多樣性的普查，施工過程中，建築團隊亦會盡量避開鳥類繁殖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