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總動員，四日一桶水的日子如何過？ 作者供圖連盈慧
有天慳姑來訪，看到我正在洗擦黏在鐵鍋內的麥皮，便說：「這樣太費時間了，這鍋水對蔬菜來說，是最好的清潔劑，用來洗第一次蔬菜，這樣不只蔬菜乾淨，鐵鍋也乾淨了！」
慳姑慳的美德最得姑丈欣賞，常常在親友面前誇讚他老婆治家有道。我笑問她：「那洗過菜的第二次水呢？」慳姑不假思索就說：「用來洗第一次地板囉，洗地板不止用一次水嘛，有何不可？」慳姑慳水的哲學，真是從未聽過，給她一言驚醒，想想也有道理。慳姑說：「水中浸軟黏鍋的麥皮，既然是蔬菜的清潔劑，第二次洗蔬菜的水，去清了麥皮渣滓，水中菜葉那點清香，不也是洗擦地板的清潔劑嗎？」是的，怎麼從未聽人說過？
照慳姑的說法，不嫌麻煩的話，對於節省時間也有她的道理（對慳姑來說，順住程序來做當然不算麻煩）。姑丈說慳姑慳有百法，說也說不完，她特別重視節省用水，原來有她的故事，其中還附帶有她對水的回憶和感情。
她之所以平日對水珍惜到一滴不漏，比古人說「粒粒皆辛苦」的白米還看得重要，就是因為少女時捱過4日供水一次之苦，她說那些日子，為了節省用水，男士還剃光頭，女士不敢留長髮，大家都少穿白色衣物，看準供水時間，她就跟所有屋邨居民一樣搶先準備好火水罐子，排在長龍隊子裏等接水，碰上有人爭先恐後打尖，往往還出現戰爭一樣流血場面，她常勸年輕人有空看看網上「樓下閂水喉」那部黑白粵語長片，就可想像到缺水的日子大家生活緊張到什麼程度。
慳姑說，今日能夠享用源源不絕的東江水，已經是廿一世紀莫大的幸福。水嘛，真是渴時一滴如甘露，不止無水可飲苦不堪言，缺水沖涼那種滋味也夠難受，現在就是鹹水箱偶然壞上三兩天，儲備那一盆沖廁污水也無比珍貴，所以她連可供清洗第一次地板的水也不會輕易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