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士
2019年7月28日，港島出現多起公眾活動。在中環遮打花園舉行的合法集會結束後，一些示威者無視警方勸喻，向西環的中聯辦進發。遊行偏離原定路線，繼而演變成暴亂。警察驅散人群、拘捕示威者，其中有三名可疑人士在示威現場附近被拘捕。
2020年7月，三名被告李宛叡、湯偉雄和杜依蘭在區域法院提堂。法官郭啟安指沒有直接證據顯示他們參與非法集結，而控方則依靠環境證供來證明三人參與其中，這種做法在刑事案中絕非罕見。控方透過引申論證，請求法官裁定三人在現場參與暴動、煽動叛亂，或根據「共同犯罪原則」裁定他們間接參與暴動。依據該法律原則，即便被告人不在現場，也可以支持暴動而犯罪。
2020年7月24日，法官郭啟安宣布三名被告的「暴動」和「非法集結」罪名不成立。他否決有關被告在騷亂期間身處現場的推斷。由於這是首宗涉及2019年騷亂的暴動案，大量類似案件陸續有來，郭啟安的裁決成為檢控工作中遇到的重大問題，該裁決甚至意味着未來將難免有大量嫌犯免受檢控。
有鑒於此，律政司司長鄭若驊於2020年9月15日依法提出上訴，旨在提請上訴法庭釐清法例，並非僅為推翻這宗無罪判決。一旦釐清，則有望在證據充分的情況下，對所有以任何方式參與暴動或非法集結的嫌犯予以檢控。檢控官在上訴時指出：首先，共同犯罪原則適用於上述兩種罪行，其次，嫌犯於事發時是否身處現場並非是干犯這兩種罪行、承擔相關刑事責任的必要條件。
2021年3月25日，上訴法院作出判決（CASJ 1/2021）。高等法院首席法官潘兆初同意檢控方觀點，即依據「共同犯罪」原則，即便不在現場，亦可因參與暴動或非法集結入罪。顯然，不僅要檢控那些現場被捕的嫌犯，而且還應檢控不在現場的同夥才符合公眾利益。他指出此舉可「維護公共秩序、保護公共利益」，而郭啟安排除共同犯罪原則的判決會「對維護公共秩序造成嚴重後果」。
上訴庭的判決乃常識的勝利，也是對暴行的一大打擊。如果維持郭啟安的判決，將「共同犯罪」原則排除在暴動及非法集結罪之外，那麼就會存在重大法律漏洞，讓罪犯得以逃脫法律制裁，這「絕非制定《公安條例》第18和19條的立法原意」，潘兆初所言甚是。
儘管有關暴動案的審理排期漫長，甚至排到了2023年，但是，「共同犯罪」原則確立之後，隨着訴訟程序展開，將會有更多嫌犯認罪，案情審理也會更加精準。
（作者是前刑事檢控專員，本文的英文原文發表在《中國日報香港版》評論版面，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