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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同袍》導演羅永昌
文、攝:武俠 圖:泛亞影業
「著得起件衫就係自己人。」任達華在杜琪峰的《PTU》中第一句台詞,為影片定下基調。
數年後,《PTU》獲電影公司注資發展成一系列電視電影,於是有了羅永昌執導的這齣與杜琪峰版本毫無關係的《機動部隊之同袍》。
穿起制服,《PTU》裡的「自己人」,來到《同袍》,觀眾不免看到「自己人」與「自己人」的窩裡反。
「電影不是想要說團隊精神,而是想講關於人的衝突,即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關係。」羅永昌接受記者訪問,為這個「窩裡反」解畫。
天下豈能太平?
片中的「自己人」,包括任達華(飾森)和邵美琪(飾May)各自帶領的四人小隊。「人與人的相處,有的信神,有的甚麼都不信,在這八個人裡面,每個都有不同的想法,即使最簡單如任達華,也有他想要做好差人職責的念頭,然而外來因素的影響,令各人之間的衝突越來越大,導致最後的決裂。」羅永昌說。
決裂的源頭,是森小隊認為May是「搞屎棍」,靠討好上司「上位」,「其實在角色裡設計上,May並不是『搞屎棍』,最曖昧的一場戲,是她在唱卡拉OK時替上司黃Sir點了一首飲歌;在山上搜捕劫匪時,她也有嘗試去解決隊員之間的矛盾,然而太多的因素堆積在一起,本來對May並沒有特別偏見的森,最後都認為她是沒有實力靠耍手段上位的。」
於是本來就有矛盾的兩個小隊,隨著隊長的矛盾加劇,合作搜尋劫匪的工作,更增難度。小隊成員之間的爭功勞,到後來同一小隊中老兵與菜鳥之間都出現矛盾,上司黃Sir與「打份工」混飯吃的司機肥棠等,不論職位不論銜頭,在搜捕劫匪的山頭上達到爆發點。
「只有寫字的那個,在片中是被懷疑為神經失常的,但其實是最簡單的人,於是他便做最簡單的事,即見到有牆便寫上『天下太平』四字,他也不會跟你追名逐利。」片中有點神經失常的大叔,拿著毛筆見到牆便寫,畫上「天下太平」四字,點綴著緊張異常的搜捕行動。
一個銀包也是執著
每個人都有不同想法,亦有各自的執著,放在一起便會產生衝突,「像片中的偷渡客,你拿了他的銀包,哪管裡面只是五百元,是他的他便要搶回。」羅永昌解說片中角色對執著的不同表現。片中兩個小隊合作上山搜索劫匪,途中遇到一偷渡客的「蛇竇」,當中找到一個銀包。
「偷渡客的銀包似乎與故事無關,我也有與編劇游乃海溝通過,最後都不理觀眾明不明白而加入去。」
「最初的想法是不想警察在山上甚麼人都沒有碰到,只碰到那幫賊,於是設計了寫字的那人,然後便是這個偷渡客。為甚麼偷渡客為了一個銀包而冒死同警察搏鬥?其實當你看到一些扑頭搶劫的新聞時,其實扑頭的賊人都不會去諗你死不死,搶了再說;那銀包裡有一千還是幾百都不重要,是我的便要搶回來。這是一個執著。」
偷渡客與警察的搏鬥,拳來刀往十分乾脆利落。「這個偷渡客予人曾經參過軍的感覺,我需要他動作來得簡單直接又有力,不要太多花巧。你擋住我我便『插』你,不必擋來擋去的花巧,這種實淨的才是最有力的。」
於是有兩個小組成員追蹤這偷渡客而去,山上濃霧四起,May與森為了應該去接應隊員還是留在原地等候救援起了衝突。
走出迷霧
「以情理來說,其實應該是將場景設置在大廈裡面,但你拍大廈拍酒樓,同平時看的差不多,但上了山之後,大家穿上避彈衣戴上頭盔,在樹林中是否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呢?」片中的警察亦與日常見慣見熟的警察有所不同,「我和游乃海傾向是與大家平時見的警察有點不同,想要帶點軍隊的感覺,於是片中的PTU隊員是戴警帽還是頭盔都考慮過,觀眾會覺得戴帽較有型,但戲中的需要還是應該戴頭盔。」
戲的最後,因種種矛盾與衝突而分道揚鑣的小組隊員們,因一個機緣再次聚集。「當大家去到最迷失方向的時候,怎樣召集大家回來呢?」於是羅永昌選擇一個與世隔絕的村落,利用村民唱聖詩的聲音,讓紛擾中的小組成員平靜下來,也讓在迷霧中的成員找到方向,聚集在村落裡。
「那條村在馬鞍山,是以前當地礦工住的地方。」
「戲的設計便是大家在霧中爭執、決裂,然後跟著聲音去到村裡,互相修補關係——但在創作上希望大家是和平共處的,所以片中就算最後在教堂中與賊人駁火,都沒有人受傷。」
最後教堂裡的一場戲,決裂了的小組成員們重新聚集在一起,如何攻入教堂,將劫匪繩之於法,便有賴成員之間的互相合作,於是兩個小組的隊長撇開成見,互相發現對方的優點與實力,成員之間看到彼此的關懷,也發現原來對方不是一個「衰人」,甚至被上司看不起的司機肥棠,原來也不是一個「廢柴」,「其實去到最後,就是『一枝竹仔易折彎』的道理,大家聚合起來,才可以捉到賊。」
然而在捉賊的過程中,人與人之間如何起衝突,外來因素如何影響我們對一個人的判斷等,是整套戲推進的重點。
「如何處理人際關係,是比團結更大的題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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