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台客聚：劉備之妻

潘國森

　最近以東漢末年赤壁之戰為主題的大資本電影公映下集，朋友問戲中內容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因為沒有看過這兩部電影，只從一些宣傳資料對改編的故事略知一二，在此就隨便談談。記得先前上集面世的時候，談過周瑜與小喬的故事，按現存史料，小喬於赤壁之戰實在沒有甚麼戲份，只能說「真有其人」四個字而已。

　戲中另一位重要女角是孫權之妹孫尚香，史書中沒有留下她的芳名，她在《三國演義》出場亦在赤壁之戰以後。小說有提及劉備早期的甘夫人和糜夫人，糜夫人是糜竺、糜芳之妹，劉備長子劉禪（又名阿斗）是其所出，她在當陽長鰂亂軍中投井自盡，讓趙雲能夠「百萬軍中藏阿斗」，甘夫人則後來死在荊州。然後就是孫夫人以及益州吳懿之妹吳皇后，共計四妻。

　歷史上的劉備可以算是剋妻命，在甘糜兩夫人之前已經死了好幾個，劉禪實為甘夫人所出，劉備在逃避曹操追擊時棄下她母子二人，很有他祖先漢高祖劉邦的遺風，爭天下者許多時都要狠心不顧家人。甘夫人母子幸得趙雲保護，不至於被曹操大軍擒獲。至於糜夫人死在何時何地則史書並無記載。

　按諸史料，赤壁之戰在建安十三年，十四年孫權以妹嫁給劉備，是為孫夫人。十五年周瑜計劃攻打益州，但在出發前病死，魯肅勸孫權借荊州給劉備，合力對抗曹操。十六年，劉備領兵入益州，孫權派船去接回妹妹，這位孫夫人竟然要帶不是親生的阿斗回娘家，結果趙雲與張飛截江奪回劉禪，孫夫人自行歸吳。以上就是劉備與孫夫人一段政治婚姻的始末。

　孫權比劉備年輕超過二十年，赤壁之戰時虛齡二十六，比諸葛亮還少一歲，所以劉備與孫夫人實在是老夫少妻。孫夫人生性好武一如諸兄，她的百多名婢女一天到晚帶刀侍候，劉備每次入內堂與這位年輕嬌妻相見都擔驚受怕，不知枕邊人會不會忽然變為刺客，看來兩年的夫妻生活並不好過。

　赤壁之戰以後，孫權與曹操兩線作戰，孫權自圍合肥，周瑜則攻荊州治所江陵，結果孫權無功而周瑜奪得江陵的控制權。《三國演義》寫諸葛亮用計取得江陵，是為「一氣周瑜」的故事，那麼就沒有「借荊州」這回事了。事實上周瑜去世之前，江陵的控制權在孫權一方而不在劉備。因為周瑜忽然病死，魯肅有感於己方沒有大將可以守住江陵，才勸孫權將江陵借給劉備，以抵禦曹操。因此，著名的「劉備借荊州」實際在周瑜死後。「三氣周瑜」都是小說家虛構，事實上周瑜在生之日，以至劉備揮軍入蜀之時，諸葛亮的任務主要等同於今天的「後勤部」而不是「參謀部」。

　孫權不願意見到劉備坐大，但周瑜死後又沒有能力制衡劉備，得知妹夫入蜀便急急接回妹妹，還想把「便宜」外甥阿斗也「順手牽羊」，孫家可算居心叵測了。孫夫人成為政治婚姻的一隻棋子，不及小喬那樣可以跟周瑜一起生活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