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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 國
英瑪．柏格曼說：「我年輕時，極端怕死，但現在卻認為那是極其巧妙的安排，一如燈滅，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我也有同感。年輕時，我曾日夜思考過死亡的可怕，心中驚悸不已。但隨著年齡日長，對生死的體會和年輕時不同。倒不是覺得一如燈滅那麼自然，而是覺得長生的痛苦更為可怕。不過，並未因此而萌生自殺的念頭，認為不管生命是悲是苦，都應該順其自然，緣起自然就緣滅，不再認真放在心上。
柏格曼又說：「我希望我永遠不會老到迷信宗教。」他活了八十九歲，不知夠老了沒？他說這話是什麼時候，我不知道。不過能這樣說，總顯示是年老的時候。
我有些朋友，確實是年紀愈大，愈往宗教裡沉迷，愈是信仰宗教。尋求宗教的慰藉，相信是要減輕對死亡的恐懼吧？這也許是不同於柏格曼那樣的老年智慧，但也是智慧的一種選擇吧？
很多事，只有年老了，才會看得通透。任憑智者早就說過什麼話，非要等自己年老了，才能覺悟。這就是人生吧。柏格曼說：「我對事物的基本觀點就是，不要對事物有任何基本觀點，我以前對人生極度武斷的看法，已漸消失無存。」這是年老後才體會出的智慧。不過，換個角度來思考，這句話本身，是不是也透著武斷呢？人，到底要多老，才能有真正的智慧去判斷自己的看法是否武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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