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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簽名本,曹正文蔚然成了家。 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作家出了書,例愛寄贈給至交好友。贈本的扉頁往往寫上幾句套語如「指正」、「雅正」、「惠存」等等說話,再而大筆一揮,寫下自己的名號和贈送日期。對這類書籍,我向來沒有什麼感覺;但漸漸,當從書架拿出這樣一部贈書出來,尤其是年深日久的,竟覺異常親切,往事便湧上心頭,別有一番滋味。
當然,我出了書,也愛簽名送給好友。想不到,這些簽名本,竟然受到一些文史家的注意,大加宣揚,隱然成了一門「簽名本學」。而這些簽名本,有的還拿到網上拍賣,有的價錢竟高到令你咋舌。
上海的曹正文先生,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曾多次到港,與之過從甚密,互相贈書,成了我們文人之間的一種禮遇,一種雅事。在曹正文來說,還成了一種雅文。他將文友所贈的簽名本,逐本逐本在當年的《新民晚報》副刊影印刊出,並附上一段文字,或記遊,或記敘,或綴一段作者生平,筆法每多佻脫。談簽名本,曹正文蔚然成了家。及後,這些文章彙成一冊,曰《珍愛的簽名本》(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內中赫有一篇是寫在下的,還附上了我的簽名本《文林內史1:稿王.稿奴》。這部被旅加作家馮湘湘譽為「奇書」的作品,在曹正文眼中來說,可反映出當年香港塗格文人的苦與樂;在我來說,只是「閒書」而已,沒甚價值可言。
曹正文畢竟是「內地客」,對港事不甚了了,文中不少訛誤之處,例如將我的出生年份說錯了,將我說得太老了;又如:
「香港作家協會,有主席(前任主席是金庸,後任主席是倪匡)與副主席若干人,這些人在文學上均有成就。」
金庸從來不是香港作協主席,他只是甘於做一個會員。倪匡亦非「主席」,而是會長。曹正文說我是「多產作家」,當年確是「多產」。猶記得,在各報分佔七八個專欄,日日寫到昏天暗地,而收入,每每比正職的薪水還要多,筆名更是屈指難數,有很多很多,都已忘記了。曹正文將我拿出來作「典型」,反照「香港文人甘苦多」,這倒是事實。
曹正文交遊廣闊,內地文人自是不少,來港講學後,還認識了一班文人。據鄧雲鄉在序言中說,曹正文愛書入迷,自號「米舒」。「米舒」者,「書迷」也。當年他已收藏了兩千多冊簽名本。這部《珍愛的簽名本》,並非他的第一本,在此書兩年前,即已出了一部《珍藏的一百本》,初版一萬冊,很快賣光云。銷路如是之佳,簽名本之吸引,竟至洛陽紙貴。
曹正文筆耕甚勤,嗜讀武俠和偵探小說,頗合我脾胃。曾撰《古龍小說藝術談》、《金庸筆下的108將》。其中《古龍》一書,我還引進印行了港版。可惜,香港回歸後,大家事忙,也沒聽說他曾來港,倏忽十餘載未得聚,甚念這位書迷朋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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