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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學頒授名譽博士學位予何大一，圖為何大一在典禮上講話。
——美國科學院院士、雞尾酒療法發明人何大一
本報記者 安琪
他的名字與中國古代思想家老子的高深宇宙觀有著莫大的關係。父親說：「海洋很大，但海洋之外還有地球，地球之外還有宇宙，宇宙之外還有更大的東西……那所有事物之中最大的便是『大一』。」也許是這名字的鞭策，何大一從小爭當第一不落人後，遠赴美國後，骨子裡的堅決和執著、「做事便要贏」的信念，讓他找到了令他熠熠生煇的舞台。發明雞尾酒療法讓他名震天下，風頭一時無兩，但他說：「只有不斷努力，才不至於被讚譽衝昏了頭。」「大一」也許就是他舉重若輕、胸懷天下的最終歸結吧。
從小不甘人後 赴美後來居上
何大一出生於台灣台中市。在他9歲的時候，其父赴美國工作，至12歲時全家移民美國與其父親團聚。在台灣僅有的幾年小學時光裡，何大一就表現出了在學業和個人品質上能力和潛質。老師們評價他：「性格溫和，成績一向很好，而且做事從來有頭有尾，絕不半途而廢。」母親回憶他小時候的趣事，亦笑稱：「他從小就對自己要求很高，凡事都要做到最好，考試考到99分都不滿意，要因為失去的那1分埋怨自己。」
1964年，何大一與家人移民美國，用他自己的話講是「一生改變的轉折點」。初來乍到，何大一發現在台灣游刃有餘的他，可在新環境中「話都不會講」。語言上的障礙令何大一自信心受到極大的挑戰，同時，黃皮膚的他亦感覺到周遭的異樣眼光，這些更激發了他的好勝心和鬥志。「要與他們平起平坐，就要做到比他們更好，因此那時我比在台灣更加努力勤奮。」半年工夫，何大一已經操一口流利的英語，成績全班第一，即使是英文科目也是遙遙領先。
中學畢業的何大一，醫學並非首選。1974年他以第一名的成績拿下加州理工學院物理學士學位，之後才對醫學發生濃厚興趣，並於1978年獲得哈佛大學醫學院醫學博士學位。談到其中緣由，他頗為認真地解釋：「我希望自己從事的事業充滿趣味並有意義，醫學非常符合我的期望。醫學亦更能活學活用，也是吸引我的原因。」
高材生踏入醫學門 遭遺憾警醒事業路
此後，何大一1978年到1982年期間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醫學院，1982年至1985年期間在馬薩諸塞州綜合醫院分別進行內科和傳染病學的臨床實踐。在此期間，何大一在洛杉磯Cedars-Sinai醫學中心當見習醫生時接觸到了最早發現的一批愛滋病病例，正是因為眼見完全無助並被人唾棄的愛滋病人，何大一深感同情和痛惜，並決定找到醫療方法，由此開始了研究並攻克愛滋病的漫漫程途。
這條道路的開始是以一個何大一一生都難忘的遺憾開始的。作為第四個發現愛滋病的科學家，他僅比首位發現者晚了3個月，卻令他錯失「愛滋病之父」的稱號。回想起來，他頗有感悟地說：「失望自然是有，但這也是件好事，有了這樣的經驗，以後就要時刻提醒自己行前一步，不會再令遺憾發生。」
總結這件事情的教訓，何大一果然在之後的愛滋病毒研究道路上再未落後於人。他是第一人將病毒從精液中分隔出來，從而證明愛滋病主要由性行為傳染；是第一人證明唾液不會傳染愛滋病；亦是第一人證實病理的數學模式，從而將人類對抗愛滋病的頹勢扭轉。
何大一利用數學模式計算病毒和免疫系統的相互變化，發現感染初期，病毒已以每日數以億記的速度複製。這完全推翻了醫學界過去對愛滋病的看法，並指出了醫治愛滋病的方向，即「早治才有希望」，要及早向病毒宣戰。「對於我們那時做的實驗，很多人認為很簡單，但是我們首先想到，並動手去做了。」
創雞尾酒療法 成就風雲人物
基於愛滋病是由病毒引起，而愛滋病複製具有多樣性的理解上，何大一和他的同事們致力於研究聯合抗病毒療法，即雞尾酒療法。1996年在發達國家使用以來，愛滋病人死亡率在該疫症出現後第一次呈現減幅。
1999年，何大一及其同事又發現人體免疫系統T細胞中的CD8可以有效對抗愛滋病毒。2000年，又研製出C形愛滋病疫苗，已進入臨床實驗階段。目前，何大一是美國紐約洛克菲勒大學艾倫．戴蒙德愛滋病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因為發明雞尾酒療法，1996年被美國《時代》周刊評選為當年的年度風雲人物。這一榮譽令何大一名聲大噪，亦將他推到了風頭浪尖。一些行內較為資深的科學家對於他的研究結論頗有微詞或不屑一顧，何大一平靜地表示，「證明個人觀點是否行得通，最好的辦法是通過試驗。假以時日，數據自然會表明一切，無需爭辯。」
知名度亦帶給何大一很多機會，能夠前往世界各地發表演講、參加座談和會議，這位長著娃娃臉、笑容格外燦爛的有著「愛滋病剋星」美譽的美籍華人科學家尤其在中國擁有大批「粉絲」。他的工作無疑對愛滋病預治和教育大眾認諳愛滋病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信奉以柔克剛 恪守坐言起行
何大一如今的生活從清晨六點鐘開始，許多人還在沉睡中，他已開車前往辦公室。「這裡精英輩出，想成為出色的專家和科學家，比別人優勝的是你加倍努力。」深知時間寶貴的他全心投入每一分鐘，並常常是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每周的工作時間平均長達80個小時。工作繁忙，他常常只能在網上查找醫學的相關新聞消息，但依然非常關心大陸、港、台和華人社會的要聞大事。
儘管是研究中心的主管，何大一對待員工總是客客氣氣。他認為發脾氣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因此出現在面前的何大一總是掛著一臉笑容。《時代》周刊形容他是老子的信徒，奉行以柔克剛。他自己說，他的方法和經驗由別人的教訓中學來，又說當有問題或危機出現時，任何吵鬧都是無濟於事並且愚蠢的，因此他便逐漸培養出了任何情況下，表面都能保持平靜和沉穩的作風。員工們認為他責人以寬，責己以嚴，是個坐言起行的好上司。他們覺得何大一最值得欽佩的就是他看準問題之後，便會反覆的、從多角度思考研究問題，直到解決。而且只要他決意做好的，就一定會全心全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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