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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台灣電影處處長陳志寬
「台片再起步」系列之一
文：武 俠 圖：黃納禧、網上圖片
1999年，電影發展基金成立，以資助有利香港電影業長遠發展的項目；2007年，香港電影發展局成立，專責香港電影業相關的政策、推廣及資源分配等。
香港電影低潮未過，電影發展局如何幫助業界跨過低迷重攀高峰？
曾經跌至谷底的台灣電影，過去數年展現出處處生機，有關當局早已有電影事業處對業界進行補助、培訓及各種相關的支援工作。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本版藉香港國際影視展期間，專訪台灣電影事業處處長陳志寬，談台灣的電影補助經驗。
目標一：國際接軌
「台灣電影有輔導金制度，從前期的人才培育、電影製作、行銷到戲院，幾樣都能夠有輔導金的補助，就一定可以把電影做起來。」陳志寬說。他曾於1996年至2000年首任電影事業處處長，後調派其他職位，至2008年7月重返電影處。
電影處針對不同電影提供各種補助，隨著近年台灣電影的向好發展，補助的範疇亦愈見完善，不同的補助方案，都可見台灣電影政策方面的明確目標。
「輔導金主要有長片輔導金和策略性輔導金。」陳志寬說：「長片輔導金從今年開始改成對等投資方案，補助比例不逾電影成本的50%（以1500萬為上限，新台幣，下同），那你自己需要再去尋找的資金，是另外的一半，以1500萬為例，你這部電影的製作成本就是3000萬。」這是執導超過兩部長片的導演的補助方案，從未執導超過一部長片的新導演則可獲得上限為700萬的補助。
策略性補助則是鼓勵跨國合作的中、大型製作，製作成本要求在8000萬或以上才可申請，電影處將補助製作成本的30%（上限）。「這個策略性補助是我們為了鼓勵跨國合作而爭取回來的項目，希望台灣的電影做出來，在製作方面能夠跟國際接軌。」方案在2007年推出，最近獲得補助的，有香港觀眾都熟悉的導演。「像香港的羅卓瑤，最近剛拿到我們的補助金；還有侯孝賢的新片《聶隱娘》，我們也補助了8000萬。」
「這次來香港，就是要把台片行銷到全世界，與國際接軌。」陳志寬說，同時更希望能夠與大陸、香港兩岸三地做更緊密的交流與合作。「兩岸過去受很多因素的影響，隔離了那麼久，但是在文化上，我們都是華語電影，我們希望大陸同胞透過電影、文化來了解台灣。最近我們正在研究對大陸開放的措施，在法令上的鬆綁，能夠跟大陸在電影方面看怎樣合作，大陸電影進來台灣時不要有那麼多的限制；同時也希望大陸對台灣電影鬆綁，不受配額的限制。」
目標二：入戲院 看台片
「2008年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關鍵年，這年有《海角七號》在台灣本土創下很好的票房，達5億3000萬。」
「我們過去沒有的一個政策，是對票房的獎勵。我再次當電影處處長，就想怎樣給票房很好的電影一個鼓勵，可以提高電影人拍電影的興趣，解決他資金的困難。於是想了一套辦法，把票房設定一個門檻，去年這個門檻是5000萬，票房超過5000萬的電影，我們就獎勵你20%，作為拍下一部電影的獎助金。」作為唯一一部票房超過5000萬的台片，《海角七號》得到電影處的獎金達1億600萬。
「導演已經申請了這筆獎金，準備要拍他的下一部電影《賽德克巴萊》，講述台灣原住民抗日的情形。」《賽德克巴萊》是魏德聖腦海中一直想拍的題材，早在《海角七號》之前，他已花了200萬拍了一段近5分鐘的預告片段以籌集資金，直至《海角七號》成功後，資金的籌措才露曙光。
2009年是推行票房獎勵的第二年，電影處將5000萬的門檻降低至2000萬。「今年我們再次檢討這個政策，覺得5000萬這個門檻是不是太高了，下個月將會再公佈有關的方案，將門檻降低到2000萬。」
「《海角七號》的成功，是因為影片非常有商業元素，把老、中、青三代觀眾都包含進去了，而且把台灣本土的文化特色發揮得淋漓盡致。這部影片的啟示，就是把台灣喜歡電影的人對台片的信心找回來，因此我們今年要降低門檻，希望鼓勵大家拍叫好又叫座的電影。」
「甚麼是票房？就是要觀眾到戲院裡看電影，才會有票房。怎樣能讓觀眾進戲院？最重要是把電影拍好，說故事的能力好，觀眾就會進去。」
除了對高票房的電影有獎勵式補助，對於戲院，電影處同樣有補助制度，以鼓勵院商放映台片、提升設備，為觀眾創造一個更佳的觀影環境。
「台灣與其他地區一樣都受到荷里活電影的衝擊，但我們不能因為這些電影就把自己的影視文化都消滅掉。因此我們有一套院線的補助，戲院放映台片的話，根據規格好壞、廳的大小給予補助。」因為受到WTO的限制，台灣不可能像韓國或法國等地方設置放映比例以保護台片，電影處便以其他方式補助戲院，包括放映台片票房達60萬以上便有獎助，全年票房前三名的戲院，也將得到獎金補助，如第一名可獲300萬，第二名可獲200萬，第三名可獲100萬的獎金。
「另一樣在做的事情，是現在不做便會後悔的，就是戲院的數碼化。我們現在編了一套預算，幫助戲院進行數碼化，從電影工業在音效、錄音等方面，要買相關的設備我們可以補助，戲院要走數碼化也可以申請。始終現在荷里活電影掌控了全世界，荷里活已經數碼化了，如果我們的戲院不數碼化的話，便無法上映。」目前台灣已經數碼化的戲院約有30多個放映廳，電影處提供不多於30%的補助。種種補助與獎勵方式，都希望能夠從製作到放映的戲院，一起努力將觀眾重新帶進戲院。
目標三：企業融資
作為政策的推行者，陳志寬笑說：「官員一定要抱著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是做得很好的心境去做，才會有突破。我們一定要讓電影業者，從前製、製作、後製、行銷等各方面的電影從業人員，覺得有一股動力是讓他們慢慢往前走。」
雖然電影處為業界提供各種補助，然而如何確保這些錢及時交到製作方手上，讓他們在製作上沒有後顧之憂，同樣需要考慮周詳。「款項是分期付給製作人的，第一期第二期最重要，但我們也要防止萬一沒算好錢，或不是用在最適當的地方，虧了也不好。按照規定，簽約到開鏡為第一階段，拍攝到後期製作是另一個階段，後期製作到完成是第三階段，我們按比例給錢，基本上第一期先撥40%，第二期撥30%，在首兩期就先把70%的款項撥給製作方，手續一完成就可以拿錢了。」
「在融資方面，我們為影視提供優惠貸款，即你向金融界貸款，利率是多少都自己去跟銀行談，但是政府給你三年補助3%，即如果銀行利率是5%，你只要自己付2%就可以；如果銀行的利率是3%，那就等於你自己不用付利率。」
「為了讓金融界的人了解電影，我更把金融界、企業界的人和電影界的高層拉在一起，主軸是讓企業融入我們的電影，讓企業來支持電影。」
目標四：影像教育紮根
從前製作到行銷到戲院，電影處都提供了各種補助，但最理想的方案，陳志寬說：「是整個文化的鼓勵，從基礎奠定起。」
他列舉法國的例子：「法國從小學開始就有電影教育，老師帶著學生去看電影，政府補助經費，無形中就會提升這方面的文化素質。」陳志寬目前在做的，是「影像教育紮根」，在台灣各地的大、中、小學放映電影，把電影創作人帶到學校與師生互動。
「一是到中學去放電影，把導演請來，看完後大家一起來談；二是請小學老師去看電影，一起欣賞、分析電影，這樣他回到學校裡就可以啟發學生電影是應該怎麼看？」
「影像教育紮根」計劃去年8月開始，在學校裡放映，「像在大學，我要辦四十場放映，雖然不能一下子看得出對票房影響有多大，但是從學生層面可以做到一種文化紮根的工作。」
「嚴格說來，對電影補助這一塊我們做得蠻多的，但光是補助是不夠的，教育蠻重要的，這就是基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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