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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牧（順德聯誼總會李兆基中學）
天空灰濛濛的，嬝嬝的雨絲緩緩飄下，輕柔地撫過我木然的臉龐。夜色漸濃，街燈逐一亮起，我垂著頭，看見自己幾個深淺不一的影子在地上重疊了。它們隨著我的步伐緩緩晃動著。「你考慮一下吧！」這句話自我步出校園起，便一直在我腦海中縈迴著，耳邊甚至響起了她似近還遠的聲音。
她是我的美術導師，她一直也很欣賞我筆下的畫作。我不能否認，她十分用心栽培我。她鼓勵我多參加比賽，以展現潛質，可是我總是再三推卻，在報名前卻步。理由？我認為自己的畫功尚劣，未及水準去參加比賽。說穿了，這只是藉口吧。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內心的掙扎使我忘記了書包的重量。店舖的霓虹燈也亮起了，我看著那不停閃著的彩燈，並沒有絲毫絢麗的感覺，倒覺得它們以奪目的燈光嘲笑我的膽小、嘲笑我的懦弱、嘲笑我用藉口把自己徹底淹沒了。我彷彿站在空無一人的十字路口中央，茫然地看著前、後、左、右方的去路，不知何去何從。
曾經，一個又一個美麗而珍貴的機會降臨在我身上，我卻設法用不同的藉口說服自己，堵塞那些機會。說甚麼「我能力不足。」、「我不行的。」頹然收回伸到一半、準備抓緊機會的手，讓機會白白溜走。我應該如何是好？上前伸手抓緊它，抑或再一次讓它溜走？
站在美術室門前，我深呼吸了一下，舉起冒著汗的手，輕輕敲了一下門。
「考慮後得出的結論是？」她揚了揚眉，銳利的目光在我臉上游走。我緊握著裙沿，掀動唇瓣：「我……還是不參加了。」她蹙著眉，卻又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理由？」「還未夠水準參賽呢。」我故作輕鬆地說，還揚起一抹虛假的微笑。「是藉口吧。」她雙手抱胸，冷冷地盯著我。我心虛地挪開視線，頓感自己一絲不掛、赤裸裸地站在她跟前，被看穿了。她就像拿著一根針，刺破了我苦心經營的保護色──那堆藉口。「不要再試圖用藉口推搪了，機會向你招手，你卻不予理會，那是你笨，眼睜睜看著機會溜走。妄自菲薄，會讓你錯失許多寶貴機會。難道你甘心站在原地，不求進步嗎？那些藉口說過一遍又一遍，別說說服不了別人，最後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啊！」我輕咬著唇，默然地聽著。她拍拍我的肩膀，放柔聲線在我耳邊說：「去吧。別讓藉口阻礙你走得更遠。」
離開學校，地上還殘餘著小水窪。天空一片澄明，是名副其實的雨後天晴。 ■本欄接受學生來稿，歡迎學校集體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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