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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魚
文：鄧 蘭
今屆香港藝術節的戲曲項目算是貴精不貴多，只有上海越劇和京劇節目。上海越劇院的《紅樓夢》、《追魚》、《西廂記》與折子戲筆者都看了。今次以復排三套大戲為焦點，不過看畢後又不覺得很特別，尤其是《紅樓夢》。其實今次的版本近年也不是沒有演出過，與其說復排，倒不如說演徐（玉蘭）王（文娟）傳統版更恰當。因復排一般給人感覺是多因劇本失傳或劇本不齊整，或有劇本而沒人懂演，希望透過復排而重現舞台，這樣做便可保留一些失傳的劇目。
數年前康文署主辦過錢惠麗與單仰萍的徐王版和趙志剛與芳亞芬的新版，在同一台節目中由不同演員演出兩個版本，無論意義和吸引程度都比今次的「復排」更高。另外年前也是康文署主辦、上海越劇院演出的就有另一新編《紅樓夢》，主要是加插了金陵十二釵的人物。這個版本也很有心思，凸顯了《紅樓夢》中那些女性的風華，雖然只是穿插，卻讓人猶如走進大觀園裡。
不過，正因上海越劇的《紅樓夢》是經典才出現多個版本，今次的「復排」版自然也有其吸引力。〈黛玉葬花〉、〈歸天〉、〈寶玉哭靈〉曲曲動聽、幕幕感人，這足令《紅樓夢》歷演不衰。
《追魚》是筆者期待已久的戲碼，多年沒在香港舞台上演過。反而粵劇偶有演出，上一次是去年十一月由葉幼琪配吳非凡在新光演出。這個神話故事熱鬧吸引，內容亦不乏警世之言。魚精以真情打動仙界，一雙至誠男女終結良緣。鄭國鳳與王志萍精彩的演繹為越劇迷帶來驚喜。在越劇傳統戲碼中這類文武兼備的戲並不多，難得二人做足功夫，尤其王志萍的魚精加入不少北派功架，〈拔鱗〉一場展示了花旦在唱情以外的能力和本領。〈雙審〉一段真假包公判真假牡丹也相當好看，章海靈的假包和金紅的真包各有火候又惹笑，都是好戲，反而水族戲略為簡單，台上只有幾員水族角色，不夠熱鬧！
《西廂記》是徐玉蘭、袁雪芬和呂瑞英的名劇。今次由三位的傳人演出也很吸引人，芳亞芬與錢惠麗扮相好美。錢惠麗的張生比賈寶玉的造型自然舒服。芳亞芬的崔鶯鶯談吐舉止優雅，在塑造角色上已成功呈現出淑女幽閨的模樣，與一般花旦有所不同。近年較少演的《西廂記》勝在生旦戲以外，更有紅娘（張永梅）一角穿插其中，製造不少笑料。三人表現平均，唯紅娘可以更鬼馬。幾套折子戲也是常演的名劇，最大特點是不少由新人擔演。如王柔桑與王捷演梁山伯與祝英台、蔡燕與王舒雯在《李娃傳之責子》中演父子鄭北海和鄭元和。眾人中王柔桑與蔡燕的表現猶為突出。細看場刊，原來眾人均由名家親授，假以時日不難成為新一代越劇之星。
綜觀整台節目演的都是舊作，卻勝新編故事，就算不冠以「復排」之名，也有足夠吸引力。事實上，上海越劇的舊戲套套是寶，今次棄新取舊很聰明。其實筆者一直認為在藝術節的戲曲項目中推出一些經典名劇比創作新戲更有意思。戲曲本身是一種古老劇種（雖然上海越劇只有百年歷史），新編戲能否把傳統戲曲的精粹拿捏準確是一大考慮，不少新編其實只從舞台技巧出發，反而忽略了戲曲本身的特徵，即唱做唸打和其音樂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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