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美珍 作者簡介:香港教育學院學生
「來一起吃雪糕吧!」小石總是在寒冬的時候,嚷著要吃雪糕。
「不,要吃自己吃。」若果不是碰上這幾天的不方便,我又怎會拒絕這個小男孩的要求。說起也怪,小石從來不喜歡在大熱天吃雪糕,好幾次碰巧超級市場大特價,專程買給他的雪糕,他也是置之不理,任由雪糕放在冰箱裡,待我發現,才趕緊在食用限期前清理。可是,每到冬天,他總是嚷著要我帶他到尖沙咀海旁,找那輛「叮叮叮」雪糕車。
每逢周末,小石必須經過尖沙咀海旁,再前往上小提琴班。不記得何時開始,「叮叮叮」雪糕車常常出現在那裡。好幾次,小石就算走過了雪糕車的位置,也回頭默默地注視著車子。不久,小石更在家裡提著小提琴,拉著雪糕車播放的曲子,他說:「叮叮叮即是藍色多瑙河,多古怪的名字。」在小石拉完曲子後,我就帶他到尖沙咀海旁,尋找那「叮叮叮」雪糕車,給他第一次品嘗雪糕的滋味。那時,他一邊吃雪糕,一邊說:「很凍!很凍!」自此之後,連續三年的冬天,他也嚷著要吃「叮叮叮」雪糕車的雪糕。
「叮叮叮」雪糕車可是會動的東西,它又怎會每次也待在同一位置。它有時在碼頭旁,有時又在太空館附近,我們好幾次碰不上車子,小石總是一副失望的樣子,就算帶他到室內的雪糕店吃雪糕,他也是裝模作樣,說肚子痛、說喉嚨痛、頭痛、牙痛,甚麼痛也讓他能及時扯上。
「來吧!一起吃雪糕吧!」小石還是不輕易放棄,細小的手把我的手牢牢捉住,說起話來,小個子總是默默地仰臥著頭,用最誠懇的眼光望著我。
「好吧!這裡二十元,你去買雪糕吧!」
「買兩枝,拿不了。」
「買一枝。」
「好呀!買一枝,我們一起吃!」
「買一枝,你自己吃吧!」
「哎呀!我肚子痛,不吃了。」我看著小石把手按著肚子,彎曲腰背,皺著眉頭,裝作肚子痛的樣子,倒也是七情上面,不過卻嫌戲劇化一點。
「來一起吃雪糕吧!」
「好呀!買一枝,我們一起吃!」
「肚子不痛嗎?」
小石牢牢握著二十塊錢,哼著「叮叮叮」雪糕車播放著的旋律,向遠處的雪糕車跑去,並站在幾個年輕人的後面排著隊,又不時轉過頭來,雖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小石在笑,笑得就像冬日裡的太陽。
「小石,為何喜歡在冬天裡吃雪糕?」
「冬天吃雪糕不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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