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中華基督教會何福堂中學 中七)
考完Physics後的第一天,我就開始四出找工作面試。生命中第一次有了進入人間體驗人間疾苦的感覺。為生存,為吃飯而終日勞碌奔波。
回首看看自己曾經居住過的象牙塔,以前總覺得它範圍狹小,阻礙了我的視線,讓我無法站得更高,飛得更遠。
直到有一天,我被推出象牙塔,一個聲音對我說:你去求生吧,我不再供養你的時候,我像一個棄嬰一樣被赤裸裸地拋棄在凡間。百無一用是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無法從事體力勞動。去找文職,補習社的工作,人家又嫌你沒有工作經驗,愛理不理。
第一次面試是在一家補習社,找的是一份導師助理的工作。早上十點,補習社打電話來催命似地命令我十一點一定要到,不准遲到。好不容易趕到補習社,填了一份求職表,就被人晾在一邊,只說你等著。一等就是三個鐘頭,乾坐著又捱著餓。等到下午二時,老師終於發慈悲地肯見我了。
我推門進去,老闆就問道:「現在中七畢業找工作很難嗎?」我撐足了底氣說不難,還可以。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求職表上,「要求薪酬一欄」本來我填的是時薪五十元,但想到他的招聘啟事上寫的是八十至一百元就把五十元劃掉了。老闆看著薪酬一欄笑了笑。我露出了窘態。的確再找不到工作,我就要山窮水盡了,自減身價也無可奈何啊!
他再次開口問道:「你有沒有工作經驗?」我本想說沒有,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不是沒有,之前也送過外賣……」他沒等我說完就搶白道:「你覺得送外賣學得到甚麼?」
我怔怔地看著老闆,他把我的求職表往桌上一扔,大手一揮道,你可以走了。
我機械似地走出補習社。一踏出門口,一滴淚水就不堪重負地滴在手背上,其它的眼淚也跟著委屈起來。
站在街道上看著左手拿三明治右手拿咖啡,面容疲倦,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我只能嘆息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啊。 ■本欄接受學生來稿,歡迎學校集體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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