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文:果 林
書名:寫真的話
作者:荒木經惟
出版社:木馬文化
出版日期:2009年2月
提起荒木經惟,總會想起一大堆裸女和人臉,或是他的愛貓Chiro,亦可能讓你想起零五年與他一同拍新宿的森山大道。總之,荒木經惟有很多拍攝的題材,但他的照片總帶點不尋常,帶點驚慄,看完令人有點怕。同為大師級,相對於森山大道,荒木經惟的作品帶更強的爭議性,國內國外都毀譽參半,有人認為他的藝術性強,有人則認為他的作風低俗。然而,近年以拍攝Girly Photo而嶄露頭角的Hiromix、蜷川實花都受其影響至深。
這位備受爭議的大師,如何看待自己的攝影?
這本《寫真的話》由荒木親自來談攝影。《寫真的話》,並不是要照片出來講話,而是有關攝影的故事。因為是故事,書讀起來像自傳,荒木將自己開始攝影,以至其發跡經過都告訴讀者。也許因為對攝影的狂熱,荒木跟日本的攝影師不一樣,他沒有日本人的謙遜(或虛偽),他總強調自己攝影師的身份,甚至是天才,言語間迫使讀者承認他的才能,不過,他的自大絕非草間彌生那種帶點神經質的瘋狂,而是夾雜風趣和刻薄。
除了自誇,荒木亦讓讀者上了寶貴的攝影課,他所提出的攝影論,不但讓人了解攝影,而且能了解所有創作的根本:一份作為創作人所需的動力和觀察事物的方法。他認為「如果老是想著『不可以錯過,必須仔細盯著對方』,像這樣用力地注視,反而會看不見喔。」如果說把鏡頭對著別人是一種攻擊,荒木的攝影正好相反,他要在某一瞬間與被攝者建立關係,讓他們在鏡頭前展現「最好看」的一面。他指出攝影最重要並非保留影像,而是把不想看到的刪去。荒木拍攝父親的遺照時,故特意拍下他穿著和服,露出紋身的手臂,卻不拍臉。誰能像他那麼有創意,把臉抹去,只留下物件?荒木指要令被攝者變美,只需要一個角度。那個角度不是技術,而是更加根本,攝影師對被攝者的感情。
他提到拍攝「日本人的臉」系列時,他認為愛會讓人變得美麗,但往往他拍攝全家福的時候,都會發現那些愛是被攝者之間中展露的,而並非指向他,讓他領悟到「和拍攝者對象的關係得薄弱,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卻是非常穩固的」。他刮花底片,甚至不知把底片丟到何處,往往只留下照片的習慣,活像一個愛攪亂的孩子。這樣一來,似乎更突出他拍攝的焦點,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每按一下快門,就把他與被攝者聯繫起來。荒木的攝影故事,不是要教你如何攝影,而是如何通過觀景鏡認識、觀察世界。
更有趣的是,他在書中批評編輯把他的作品包裝得很高尚,他卻真心要拍些低俗的照片。荒木的私寫真不避低俗,他在外國的寫真展多次惹來婦女團體的抗議。他將妻子的遺照放上雜誌,更惹來篠山紀信的強烈批評。縱然有人認為荒木的作品低俗,甚至過激,未能登大雅之堂,不過,正因為他的低俗和低格調,他的作品往往帶有一份人情味。如他初奪太陽賞的阿信系列,足以展現他對下町生活的理解和欣賞,並深入人物的處境,把下町的小孩的粗野、自然、不修飾的生活質感呈現。以至他拍女性的胴體時亦不避「俗」,他不止表現女性的美,同時亦表現原始的慾求。
荒木把彩色和黑白照形容為生和死的循環,所以多拍了彩色照就會拍些黑白的,然而,對荒木來說,黑白和彩色的對照除了表現時代、心境,也是一種生死觀。如他所言,一個人的成長往往決定他的觀念,在下町生活,將生活赤裸裸展露於人前,成了他的個性,也成了他對攝影的態度。正如他徹底將要說的都放在書中,除了讓讀者窺視他的攝影世界,也讓讀者知道其獨立特行的個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