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卡
酒紅色的「歌舞伎町一番街」霓虹燈跨懸路口上方,發散著微顫的醉紅光暈,豔染漆黑冬夜;滿目春紅煙翠燈飾的迷光幻彩,照徹冬街寒路,消融冰寒冬氣,寒夜如畫。位於東京新宿的歌舞伎町是日本最著名的紅燈區。
走進粉紅燈下煙花地,雖好奇,但為免是非,只在豔燈麗飾下匆匆看、匆匆過,不過在這裡倒被人認出是中國人,有人上來兜生意,我只好邊擺擺手、邊四顧看、邊快步走。2009年頭冬末寒夜,在此卻是一派春霄風月。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在當今歌舞伎町一番街附近建歌舞伎表演場,藝能設施匯集此地,「歌舞伎町」之名聲動日本,名傳海外。歌舞伎町地區在戰後高速復興重建,被譽為「全首都復興的桂冠」。看來,情色娛樂業對日本經濟恢復與起飛起過一定助力作用。
日本傳統文化對自然的性,不像不少東方國家那樣嚴厲禁制,自然的性愛在藝術美中昇華,這在表現大和民族審美精神與理想追求的文學作品中得以豔麗折映,從日本民族起源神話《古事記》到日本文學經典系列「浮世草子」,皆有性愛主義文學傳統與藝美觀。《古事記》通過描繪男女二神的性愛,敘說開天闢地與大和民族起源均於性愛開始。井原西鶴筆下「浮世草子」中風花雪月,情色香豔,歌詠男女之間情愛性事,全篇系列中以「好色男」為代表,正面塑造追香逐豔沉醉情慾戀戀性愛美的文學典型。日本古典文學巔峰之作紫式部的《源氏物語》,物哀情色奇瑰神秘,幻麗莫測的情事性愛關係在淒迷意境化作美的感傷、美的超悟、美的理想,影響日本文學藝術至今。日本文學巨擘川端康成的代表作《伊豆的舞女》、《千隻鶴》、《雪國》,逸透淒美哀豔之淡淡情色。
好色精神,在日本文學傳統中是中性的,並非貶義,且影響著日本社會生活。傳統的藝伎文化一直影響日本人的日常生活與文化生活,既關情慾,亦影響日本戲劇、歌舞、文學。歌舞琴棋書畫茶酒花藝俱佳的藝伎,賦予大和文化特有的藝術美、情色美。
現今歌舞伎町,分一丁目、二丁目,是三千間以上的酒吧、俱樂部、夜總會、情人旅館的集中地,還有大批食店、KOMA劇場、電影院、遊戲機室。成人商店、性風俗店、飲食店密集一丁目內,俱樂部、夜總會、情人旅館多林立二丁目裡。這裡,是世界有數的紅燈區,被稱為「慾望的迷宮城市」。
踏行夜街長路,見一間間色光豔照撩目的夜店林立密佈。長街燈飾豔光凝若暖色彩霧,披罩著日本各地來客、世界各地遊人;或大型矚目或小巧精緻的繽紛燈箱、迷離霓虹燈、豔照彩畫,散逸誘人迷彩豔輝,讓過客移神、駐步,使旅人迷目、流連。奇異的是,除遊人外,大群白領男女駐足麗燈下談笑、悠然漫步香街、進出花樓夜館,也許這是日本男女白領們夜生活的消遣地,非僅供男性逍遙的歡場樂鄉。
回望走過的若幻歌舞伎町一番街,華燈豔光明耀來時路,無盡路人訪客行走其中、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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