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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聰為聶紺弩所繪漫畫。
章 雋
看到新聞，漫畫家丁聰5月26日在北京去世。
丁聰年紀大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在《讀書》上看到他的漫畫。以前的《讀書》封二的諷刺漫畫「畫說」一直是丁聰畫。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黃永厚畫。都是針砭社會，我還是比較懷念丁聰的畫，線條硬，人物五官被那線條畫出來，沒一個漂亮的，全都看着有種世故，畫家的態度一點也不含糊。
他的漫畫是寫實風格，也有誇張，看了讓你覺得他不是個快樂的人。他的幽默感不是一種喜感，反而冷峻老派，好像扔在地上也能聽到金屬冷邦邦的聲音。他給《讀書》畫插圖，很合適。
除了畫諷刺漫畫，丁聰也畫中國當代人物肖像，還是用漫畫風格。一幅肖像沒什麼褒貶，但你看了也覺得那些人物不漂亮。一般漫畫家畫人物總是強調五官的特徵，比如鼻字比較大，嘴唇比較厚，丁聰的不是這樣，他不太誇張，但看了讓你印象深刻。我以前想過為什麼，大概是他不太會幫人遮醜，胖一點兒的就讓你覺得臉上的肉一層一層堆擠着，瘦一點兒的讓你覺得狷刻清寒，臉圓的一團和氣，臉方的有些憤世嫉俗。我總覺得漫畫後面是個心裡有意見，心情不愉快的人。
丁聰是上海人，1916年生，解放前就開始畫政治漫畫。這種背景絕對逃不掉57年反右和文化大革命。我算了算，他1957年41歲，那時停筆以後，大概有二十多年沒發表漫畫，重新創作時已經六十多歲了。二十年的委屈和當時社會的嘴臉，對他後來的漫畫風格有沒有影響？
平反後，他的作品散見各處，最集中的就是《讀書》雜誌，主要是為學者陳四益的諷刺詩配畫，二十餘年來固定發表在《讀書》雜誌上，「陳文丁畫」成為中國出版史上的經典。
陳四益現在的「搭檔」是黃永厚，我看得少了，以前陳四益每篇文章後都有首打油詩作結，現在也沒了。「陳文丁畫」成了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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