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洃�盧海鵬 舊瓶還要裝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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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小島　 攝：李卓賢

　被稱做香港的喜劇之王或港版「查利．卓別靈」，也許有溢美之嫌，但無法否認的是鵬哥（盧海鵬）的即興表演和語言幽默獨樹一幟；但鵬哥真的老了，他似乎更願意追溯過去，不管怎樣，潮流依然不能落後，尤其在娛樂為天的香港。

　下午六點，鵬哥（盧海鵬）剛從廠車上下來，瘦小的身影（沒錯，的確是瘦小）徐徐地進入亞視空曠的大堂，PR趕忙迎上去，兩人低頭耳語一番，期間鵬哥的臉轉向記者，輕輕的點頭打招呼。訪問當天受到「天鵝」影響，狂風兼驟雨，鵬哥拖�茪@雙銀灰色「洞洞鞋」Crocs，行走很輕，猶如他的行事風格，低調，甚至還有點意興闌珊。

退休，退休

　亞視新推出的小成本娛樂節目《香港亂�洁n成了全城熱爆的話題，六十八歲的鵬哥功不可沒。《香港亂�洁n參照的是台灣同類節目《全民最大黨》，每集根據時下焦點新聞事件，以演員扮演政商要員、娛樂名人，濟濟一堂，嬉笑怒罵。台灣版本，記者此前看過少許，論諷刺時弊之殺傷力與口無遮攔之爆炸力，香港版本顯然更勝在扮�洁C

　當初亞視電話鵬哥，說有一個非他莫屬的新節目，預計五集完事，逢周末播出。結果鵬哥接手，就一發不可收拾，從五集加到八集，從周播改成日播。「這是好事，起碼說明多了後生的觀眾知道我。」鵬哥指的是「木村粉絲」、「吉百利粉絲」等。事因鵬哥扮木村拓哉宣傳戒煙，扮吉百利最新廣告裡的蹙眉小女孩諷刺西九文化區，怎知吸引了You Tube上十幾二十萬的點擊率，這令他再次成為傳媒焦點，連續兩個禮拜，幾乎日日接受訪問，「累倒不累，就是講到嘴巴都臭了！」

　鵬哥出道至今已有四十多年，按他的話說，全世界有華人的地方都知道他是誰，成名那是很早就體驗到了的。「無論我扮演什麼角色，大家都能叫得出我的真名。」鵬哥七十年代中憑藉在無線綜藝節目《歡樂今宵》模仿出名藝人而走紅，其中他扮演的羅文、黃耀明、肥肥等頗得神韻，建立了家喻戶曉的經典諧星形象。就連本地文化人馬家輝也曾撰文，憶述當年他在無線做臨記，為了一聽鵬哥的「粗獷語言」，不惜使出惡作劇，一連幾次撥打空頭電話給這位「溫馨的長輩」，而只管陶醉於對方「押韻的五字粗口」裡。

　不過，現在的鵬哥還真有些不明白了，「以前的後生仔見到我都不會打招呼，不知道我是誰，老一代的家庭觀眾看過我做的《歡樂今宵》、《蝦仔爹D》，就算隨便把片子翻做，他們也知。現在《香港亂�洁n整出木村這些人來，網上的點擊率一下子多到幾十萬，搞電腦的多數是後生仔，證明我的觀眾層面多了，現在可能就差小朋友不知了。」

　但，梅開二度也不是沒有代價，問起現在的演藝事業處於什麼樣的階段時，鵬哥嘆了口氣，連說了幾個「退休，退休。」「去年和亞視的合約已經滿了，他們想續約，但條件一般，我就走了，心裡想在外面接一些登台（唱戲）啊，演電影啊，舒舒服服完成剩下的事情就算了。怎知道《香港亂�洁n一演，都不知幾時是個頭。」「幾年前就開始想退休了，退休的意思就是不做電視。」

　做電視要捱身體，當年鵬哥以年齡最長者考入無線藝員訓練班，同期還有周潤發和吳孟達，經歷過香港電視和電影的黃金年代，接戲接到手軟，「拍電視劇最慘，經常要拍到凌晨四、五點，如果白天有外景，早上六點就要到場。捱幾日，人就散了。所以現在的後生聰明，知道生病，我們以前不會，都是日捱夜捱。」現在節目不用捱通宵，晚上十一點就能收工，不過鵬哥晚睡依舊。

普通話？山東話也會講

　鵬哥生於廣州，曾在內地做過歌舞團團長，跳舞、唱歌、演話劇造就他「不怕醜」、「不緊張」的專業素質。「有試過專門讓街邊的人圍住你，你開始數白欖（編註：民間一種唸白的表演），這中間當然有些位記不得，所以要練到不怕醜又記得住內容。其實這和後來的《歡樂今宵》一樣，臨時遇到什麼故障，本來沒輪到你，但導演一喊讓你上台，你就要進入狀態。」鵬哥舊時在內地登台，由於正處文革的大政治環境，手舉一本語錄，開口一句「毛主席教導我們」已能博得滿堂彩，「那些屬於有政治色彩的，不要怎麼講就有人鼓掌，但最終大家還是看你表演得是否精彩，和香港現在的觀眾沒有區別。」

　記者聽到鵬哥講普通話字正腔圓，原來，這也練過。「高中畢業想考北京和上海的藝術學院，所以普通話要專門去練習，當時的標準是要像電影裡的普通話一樣。」怎麼練？看電影模仿。

　後來鵬哥參演無線的《歡樂今宵》的短劇《大歲爺》，裡面他飾演一名大軍閥，某次表演中他靈機一動，突然冒出山東話，驚壞了對手戲的演員。「山東話是從解放前的一部舊片《武訓傳》學的，文革時把它拿出來反覆批判。主演是中國電影皇帝趙丹扮武訓，趙丹是我的偶像，以前常模仿他，他在那部電影裡全部說的是山東話。」說�蚖／荂A鵬哥竟唸起電影的部分台詞來。那電影，其實只看過一次。「只可惜他死了。」

向我開炮，向我開炮！

　論個人興趣，鵬哥偏愛戰爭片，中國的、西方的，「香港現在當然沒有戰爭片，就算有，也沒有別人的場面逼真。」鵬哥最近還愛上了一套內地戰爭題材電視劇《我的兄弟叫順溜》，對裡面的演出讚揚有加。「近年的戰爭片�茩咫F殘酷的畫面，也講戰爭中人的內心，但化妝就變得有些誇張，血淋淋。」說到底，鵬哥還是懷念青蔥歲月的單純和熱血，他提到了《平原游擊隊》，提到了董存瑞和雷鋒，那個崇尚簡單的銀幕英雄形象的年代似乎與香港很遠很遠。

　也許，鵬哥真的老了，他似乎更願意追溯過去，但不管怎樣，潮流依然不能落後，尤其在娛樂為天的香港。「平時和些後生仔聊天，也學習他們的潮語，起碼能和他們溝通得到。」木村拓哉也好，周秀娜也罷，被人擁戴，絕不是一時做出來的。

　訪問將結束時，鵬哥不經意的問了問身邊的公關：「今晚扮誰？」「暈光。」對方回答。「喔。」鵬哥夾�虓洁A悠悠的哼了一聲。不過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