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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尉 瑋 圖：受訪者提供 （因場地特點，實際展出效果或有不同）
首爾拍賣行（Seoul Auction）近日在香港藝術中心包氏畫廊舉辦韓國雕塑藝術家李桓權的作品展，一個個失真變形的人像物件充滿想像的趣味，讓人如同進入扭曲了的時空隧道，流連忘返。趁着藝術家來港，記者隨着他一起逛展覽，亦分享背後的創作概念。
李桓權出生於1974年，雖然成名尚未足十年，但已經備受國際矚目，是現今韓國年輕一代當代雕塑藝術家中的表表者。2006年5月及11月的香港佳士德拍賣會上，才剛進入藝術市場不久的李桓權作品，成交價竟遠遠超過預期，令一眾投資者驚訝不已。這位新晉藝術家至此在藝術市場上嶄露頭角，更越戰越勇，引起廣泛注目，其作品《鄰家小孩》在首爾拍賣行（Seoul Auction）於2008年10月舉行的「現代及當代藝術」拍賣會上，便以近估價四倍之796,000港元成交。
雕塑對我來說很簡單
對於李桓權來說，選擇走上藝術家的道路，或者選擇雕塑作為自己的專業，其實都是出於偶然。小時候的他，也曾為如米開朗基羅等雕塑大師的作品而心折，但總覺得那對於自己是不相干的遙遠之事，並非自己的世界。直到入讀大學，哥哥的一句話才令他走上藝術之路—「你為甚麼不去讀藝術系呢，你那麼善於造東西。」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李桓權開始學習雕塑，原以為課程定會十分艱澀的他竟發覺雕塑對自己來說就像自然而為一般，是很簡單的事情，於是從此走上雕塑藝術家的道路。「就像有人喜歡收集小幅水彩畫，而我卻喜歡購買小玩具一樣，雕塑對我來說比較容易，也是興趣所在，這就是我選擇它的原因。」李桓權說。
剛開始時，李桓權嘗試去創作有關動物的雕塑，力圖讓作品充滿動感與生氣，完成後卻很失落。「雖然我希望作品生動活潑、栩栩如生，但卻發現做出來的東西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慢慢的，我發現，即使作品很安靜，沒有許多動作，仍然可以如有靈魂般感動觀眾。」
失真的城市 孤獨的感情
走進香港藝術中心包氏畫廊的展廳，李桓權的作品一座座靜默在那裡，在背景流動的音樂中，欲語還休。作品往往取材於日常生活中的人和事。藝術家把日常影像用相機記錄下來，再利用電腦軟件對影像進行特殊處理，將其拉伸或按扁、縮小或變大，再依此形象做成雕塑。這些失真變形的人物和景物，讓人一看如同墜入幻覺世界，被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覺牽扯着想像力，產生出莫名興奮的驚訝感。
與上一輩的韓國藝術家不同，李桓權所代表的年輕一代藝術家更能遵從自身的個性發展創作，在選題上也可以從對具爭議性議題的反覆詮釋中解脫出來，擁有更多的自由。李桓權的作品讓我想起許多香港藝術家的創作，同樣訴諸個體的生存經驗，而多於對政治等宏大議題的敘述。他的作品有城市的氣味，其中人物間疏離的情感狀態與孤獨的存在感亦讓人聯想到大城市—如首爾—中人的狀態。最有趣的是，他往往將人物的精神狀態通過雕塑的變形而外化出來，讓每一個場景都充滿了可供閱讀的詩意。
在作品《我們在同一個地方，但……》中，一男一女的雕像躺在地上，女孩的上半身卻折起，顯得和男孩處在了不同的平面。「我在同一個地方，卻無法與他人溝通。這個場景就像是扭曲的變形，一如人們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李桓權說。雕塑的靈感來自於人們的影子，但影子不會具有這樣栩栩如生的面部表情。男孩與女孩朝着對方的方向望去，卻如兩條平行線般注定不相逢，明明在一起卻其實互不相連。整個作品沒有塗上彩色，更添了幾分寂寂的憂愁。兩個人物的原型其實是藝術家的一對戀人朋友，但當這個雕塑完成時，兩人卻真的「disconnected」，分手了，讓藝術家哭笑不得。
全場的作品中，《颳風的一天》大概是女孩們的最愛。女孩正要往鮮紅色的郵筒中投信，卻颳起一陣秋風，直吹得自己與郵筒都彎下身去。整個場景做得栩栩如生，如同真的捕捉到風吹過的勁力。「風吹起，郵筒彎了，女孩身體也彎了，可她的頭髮卻沒有亂，這是為甚麼？」李桓權笑着說，「因為這是她心裡的風，這彎曲，是她感情與精神的表現。」人與郵筒一同彎曲了，其實，是「一顆空蕩蕩的心，一陣孤獨的秋風，和一股孤寂的、充滿思念的氣流。」你感覺到了嗎？
最下層的展廳，還放着李桓權的成名作《巴士站》系列。以自己的鄰居好友為原型，藝術家創造出一系列等巴士的人物，有看報紙的老人，打電話的女孩，玩滑輪車的少年，甚至是酒醉未醒的露宿者……每個人都神態生動，只是形象一樣被拉長變形。此作品曾經於2005年10月在首爾中心區光化門世宗文化會館巴士站旁邊展示，與真巴士站並置，趣味盎然。可以想像，等巴士的人們看到時空被拉伸變形時的有趣表情。李桓權說，這個作品是他「最沒有言語」的作品。其他的作品雖然也是描述一個靜止的時刻，但總在默默訴說一些甚麼，如詩歌般；只有這個作品只是安靜地存在着。
重現記憶片段
這次展覽展出的，還有李桓權2009年新創作的電影系列。《里昂及瑪蒂達》呈現《這個殺手不太冷》（Leon）中，男主角教小女孩使用手槍的一幕；《神槍手》則取材自70年代意大利牛仔片《老虎甩鬚》（They call me Trinity），呈現男主角被馬拉着在沙漠中前行的畫面。前者在暖色燈的照耀下，產生出一種浪漫的溫暖氣氛；後者則花費李桓權三個多月的時間製作，每一個細節都讓他難忘。他說，神槍手Trinity曾是他心中的偶像，這次創作讓他離那記憶中的身影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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