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森
先前一位大學生訪問我,要我談談對在中學推行「普通話教中文」的看法。有關刊物為訓練學生而辦,但是用英文來報道評論中國語文教學,總似隔了一層。我反對硬銷「寫作時用普通話思考可以提高水平」的新理論,這樣誤以為「我手寫我口」是寫作最高境界的信念,實是外行人的幻想,忽略了書面語和口頭語的差異。學好普通話,跟鍛煉好寫作能力和技巧,實為兩回事。
因利乘便,我亦反過來訪問一下這位同學,問她對先前《中大學生報》事件,以及大學迎新活動越軌出格的看法。前一事發生在她入學之前,不大清楚,便無甚意見;後一事則說類似被社會大眾視為「淫賤迎新活動」的事,在各大學十分普遍,中文大學的情況不算特別差勁。她認為大部分同學都視這些主事學生很幼稚,模仿性行為的「迎新遊戲」無助於新舊同學之間加深了解,亦不能幫助新生認識本系課程、或融入大學生活。
我的想法則可以簡單概括為「權力令人腐化」。舊生掌握了迎新活動的「管治權」,負責設計和執行遊戲。當中部分人似乎熱衷色情電影製作,便將遊戲設計為擬似性行為的意淫動作,指令新同學服從。這樣的意識和行為,除了幼稚和無聊之外,亦有濫權、淫慾和性騷擾的成分。
在一所大學日常生活的環境裡面,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與學術有關。最近理工大學專上學院「叫停」副學士學生舉辦的一項活動,受影響的學生就抱怨校方干預學術自由云云。校方的理由是副學士生不乏未滿十八歲的年輕人,擔心活動影響校譽和日後收生。例如邀請妓女、男妓分享性愛技巧,介紹「愉虐」和性用品等等。「十八禁」是反對的重大理由,如果是大學本科生要「玩」這樣的「學術」,看來在今天的大氣候,或會有為所欲為的空間。
毫無疑問,妓女和男妓性交對手較多,比其他社會背景的成年人有更豐富的性交經歷。但是他們的經驗之談,可能比較局限在性交易環境的「技巧」。會不會傾向看錢份上,委屈自己以滿足嫖客的種種不合理、甚至不人道的要求?我倒相信妓女和男妓在維護個人身心健康方面並不是專家。他們自己都需要向合格醫護人員求助,亦未必有能力對娼妓行業的各個方面進行甚麼樣的「學術研究」。
「愉虐」又是甚麼?英文是Sadism and Masochism,舊譯「虐待狂和被虐狂」,認定這是性心理異常的病態行為。近年有不少醫生認為有益,便生出了「施虐和受虐」的新譯,亦有簡稱SM以隱藏「虐待」的內容。至於稱為「愉虐」更是有褒無貶,與常人都知道錯誤和有害的「性虐待」(sexual abuse)劃清界線。推廣「愉虐」的人,認為「施虐和受虐」只要進行得宜,可以絕對安全。近日一老翁因用翠玉瓜自插肛門而致流血不止,送院治理。當事人說這是「古法自殺」,有評論則認為是「愉虐」失手。
年輕人想多點了解妓女和男妓接客的技巧,以及「愉虐」是怎麼一回事,只能算是求知慾很強,與學術自由風馬牛不相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