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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響起夏雷,天氣的驟變引致季節的紊亂。 網上圖片
陳 莉
去冬以來的天氣,把季節都搞亂了。
去年初冬的一天,衣冠整齊地正要出門,屋外響起了轟隆隆的鞭炮聲。外面的天黑壓壓的,誰家這才慶賀婚禮或者什麼?是不是太晚了些?再細聽,還有雨點打落,不知是不是裹著冰雹。重,砸在樹葉上像是砸在玻璃上,脆生生的。
又一個火炮響了,低空炸開的,震得樓搖晃,才明白,是打雷了。一串串的雷來,又滾動著轟隆隆走遠,心裡慌。對樓家的嬰兒嚎啕大哭,不比雷聲弱。
雨不大,雷聲響,風吹進來,沒有初冬的寒氣,只略有涼意,像是初夏的天。而初夏的雨總像瀑布一樣沒頭沒腦地澆——看來,是夏天的雷走錯季節了;還是它也晨昏顛倒,迷迷糊糊醒來,散了一圈步,繼續回去沉睡,等著來年再發威?
此刻,動物們還沒有冬眠呢,沒得驚蟄的,只嚇到人。
也許老天不喜歡我此刻出門,讓雷來打個招呼。那麼,我就呆家裡吧。
烏雲壓頂,此時尚是正午,但天已全黑了。一道閃電劈下來,直直的,給高樓勾一個哥特風的魅影,然後沉寂了。我躲在窗簾後,尋雲上的精靈,很仔細。說不定,雲上還有龍,給我一個難以描摹的震驚——那我會安靜地接受隨後的昏厥。
夏天的雨就這麼潑辣辣地來了,在初冬,雷光電火的,毫不留情——昨天還在嘲諷它的畏首畏尾,不肯緊跟雷兄的步伐。
說要降溫,也準備好了的,厚咚咚的棉褸已經披掛上了,迎接這一冬,任它隨著風伴著雨陣陣地冷。可是,這個初冬如此地撒嬌,它就不冷,手心捂出了汗,腳心也暖洋洋的,一貫初秋一到隨即四肢冰涼的感覺消失了。
像是初夏,將熱未熱時,時不時泛起燥熱,令人困惑。
據說北方將會連降大雪,等著看美麗的心靈拍攝的美麗的照片。而我們這裡,南方,也許要冷了,也許還要等等。
整整一個下午,瓢潑大雨。雨點落下的時候,天空終於有了亮色,卻依然是灰濛濛的,放不出炫目的光。這不合季節的大雨喚不出雨後天晴和美麗的彩虹。
我穿著棉褸站在窗後看雨,想像鄰居看到我可笑的衣著,定然會想:不冷啦,這麼誇張。
聽見雪粒敲在樹葉上的沙沙聲,依然不相信雪突然來了。前幾天還好好的呢,陽光普照,溫暖如春,寧願相信天氣預報又錯了。可氣溫驟降,寒氣吹來,毛孔在陣陣縮緊,窗戶不由得也關緊了些,免得受了風寒。有同一個城市的朋友在QQ上叫:下雪了啊!
是嗎?
我站在窗前往外望,什麼都看不見。這時已經入夜了,路燈熒熒的,既映照不出如絲的雨線,也映照不出點點飄雪。
一夜無眠,不知道在思索什麼,不知道在網絡上流連什麼,微光勾勒出窗外光禿禿的枝丫時,才知道天亮了。
又一天來臨了,又一天過去了。
鐘錶上的時光是漫不經心的,一分一秒都均等,沒有多沒有少,可心頭都是急。著急的心情裡,時光忽快忽慢。
有薄薄的雪蓋住了街面,蓋住了房頂和屋簷,無聲中,它們宣告了它們的來臨,讓你突然看見了。而每當車輛碾過,碾出兩道深黑的印子,它們就消失了。
有什麼聲音在輕喊:我從來處來,也從來沒有離開過。
天大亮的時候,雪徹底融化了。
到了大年夜,又下雪了,一朵朵輕輕揚揚地飄,妨礙了燃放煙花的人——不是濕了手中燃點引線的香,就是濕了人。
南方的雪總是見人即化。
晨起,外婆輕呼:「啊?雪下得真大啊,全都白了。」
聽到外婆的驚訝,我趕緊衝到窗前也驚呼:「啊!真的全白了。」
外甥也興奮了,擠到同一個窗口前同樣驚呼:「真的啊!」
「我們家有很多窗戶的,好不好?」我對外甥不滿了。
可這雪在第三天,消失了,只有堆積的雪人,相互冰涼著,依然矗立。又過兩天,杭州氣溫驟升,達到了攝氏27度。我們帶了零食和飲料從蘇堤一路悠悠閒閒地往雷峰塔走,打算遊覽那一線的風景後,再去西湖文化廣場。可是走完蘇堤,遊覽了雷峰塔,人已經被熱氣蒸得筋疲力盡了,只好打道回府。
這忽熱忽冷的冬啊,令人錯亂。即便走一會兒歇一會兒,也抵不住那讓人頭重腳輕的熱浪。這逆著季節的風和熱,也逆著了人體的自然。
不像是倒春寒,像是冬在這大地上沒有盡興玩耍,倔強著不肯走;可又抵不過突如其來的暖流,所以氣溫忽高忽低,讓人不好過。這一周只需披著單衣春風飛揚的,下一周又要緊裹羽絨服抵禦寒潮了。最低的時候,三月的上旬,低溫達到零下攝氏3度。可一周以後,氣溫急劇回升到攝氏18度左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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