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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考場。 網上圖片
馬承鈞
前一天還被億萬國人絞盡腦汁、捫心猜測的高考作文試題，終於在6月7日上午9點鐘「新鮮出爐」了。自古至今，命題作文都是中國各級考生必須面對的一道「坎」，如今高考的「第一考」是語文，而作文佔60分，其重要性可想而知。2010年高考結束了，高考作文試題卻再次成為全國熱議的話題。
如果說高考是中國社會一道獨特風景的話，作文無疑是最受關注的一個景點——毋庸說，它已超出考試的本意而成為一種中國特有的文化現象。
「貓吃魚」直面社會現實
今年高考分為全國卷1、全國卷Ⅱ和各省市自命題。河北、河南、山西、廣西四省區施行的全國卷1是由漫畫《貓吃魚的故事》引申出的「漫畫作文」。畫面上有四隻貓坐在餐桌邊吃魚，只有一隻貓在捉老鼠，正在吃魚的貓譏諷道：「有魚吃，何必去捉老鼠？」鄭州某中學的劉峰是我的鄰居，他一回家就找到我談起作文的事。我說，這題目屬於「老生常談」了，只要明白其中的寓意，知道它要「褒」什麼、「貶」什麼，再聯繫現實做點分析，應該是不難寫的。
本來貓是老鼠的剋星，貓逮老鼠是牠們的天職，一些「黑貓警長」不去逮老鼠卻不勞而獲地坐享其成大吃其魚，不是嚴重的失職和忘本麼？由此漫畫不難聯想到當今的現實：一些「貓」被人為地慣壞「變懶」，熱衷於貪圖享受了；一些「貓」不僅不逮老鼠，反而與老鼠同流合污狼狽為奸了；更有一些「鼠」依賴靠山「仗勢欺貓」，導致「好貓難當」的咄咄怪事了……這些現實問題都值得人們去舉一反三議論一番。如果我們的社會不嚴以整治、反腐倡廉，有關職權部門對大大小小的「碩鼠」為非作歹不管不問，「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傳統就會消弭殆盡，社會的財富最終將被缺乏管制的大小「碩鼠」吃得一乾二淨，倒霉的還是整個社會和人民大眾，再聯想鄧小平「不管白貓黑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的名言，這篇作文就更完美了。
溫總理詩作成作文考題
北京市的作文題最具人文氣質和前瞻性，其標題是：《仰望星空和腳踏實地》。此標題讓人想起溫家寶總理的一段佳話。今年五四青年節，溫總理親臨北大視察，他走進北大學生書畫研究會的書畫展室，同學們又驚又喜，學生書畫社社長、哲學系學生李丹琳想到溫總理那首著名的詩歌《仰望星空》，隨即寫下「仰望星空」四字，溫總理看完後微笑道：「我再和上四個字」，遂揮毫寫下「腳踏實地」四個蒼勁大字。「仰望星空」與「腳踏實地」二者是相輔相成的「對立統一體」，它涵蓋了理想與現實、今天與未來、奮鬥與成功的關係，這八個字寄托了溫總理對青年學子的殷切期望：既要有遠大抱負和崇高追求，也要扎扎實實、從小事做起；它既是真實的人生課題，又飽含深刻的哲理。北京高考以此為題，其內涵是不言而喻的。這次北京159中學的考生就非常幸運，他們一看標題就暗自竊喜，因為老師曾解讀過這首《仰望星空》，還以此為題寫過作文呢！
我讀過溫家寶這首《仰望星空》，全詩16行，2007年9月4日發表在人民日報副刊上。是年5月14日，溫總理在上海同濟大學視察時講到：一個民族有一些關注天空的人，他們才有希望。我們的民族是大有希望的民族，我希望同學們經常仰望天空，學會做人，學會思考，學會知識和技能，做一個關心世界和國家命運的人……講話受到全體師生的熱烈歡迎。事後，溫家寶據此寫成《仰望星空》一詩。該詩自然流暢又意味深長，凸顯作者對真理、正義、自由、博愛的思考，對國家民族和人類命運的關切，其中一段是：「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樣莊嚴而聖潔；那凜然的正義，讓我充滿熱愛、敬畏。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樣自由而寧靜；那博大的胸懷，讓我的心靈棲息、依偎。」一滴水可見太陽，詩句映照出大國總理的所思所想，讀來令人動容、發人深省。
溫總理這首詩後來被譜成歌曲，2009年國慶節在「香港同胞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0周年文藝晚會」上演唱。當著名歌手張學友和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歌唱祖國》原唱小歌手楊沛宜與500名小朋友放聲高唱這首《仰望星空》時，紅磡體育館內掌聲雷動！這首歌還被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選為校歌。
廣東舉行高考作文PK大賽
廣東省的作文題是《與你為鄰》，考卷說：你我為鄰，相互依存。「你」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無形的；「鄰」無法迴避，卻可有所選擇。請考生聯繫自己生活體驗與感受，以「與你為鄰」為題寫一篇不少於800字的作文。事後考生和老師們都說，這個題目容易駕馭，發揮空間很大，寫來很順手。7日當日，羊城晚報和金羊網還順勢推出「2010高考作文網友PK大賽」活動，請讀者撰寫高考作文。活動截止當晚24時，主辦方邀請高考作文評卷權威、資深報人以及著名作家詩人和新銳寫手擔當評委，評出三個「超炫作文大獎」及若干參與獎，大獎得主獲得萬元鑽戒等重禮。
江蘇省高考作文是《綠色生活》，這是緊貼現實的一道題，在全球節能減排、提倡低碳生活的今天，生機勃勃的綠色，與人們的生命和生態息息相關，「綠色生活」已經成為全人類的共同理念，當然也與青年學子密不可分。湖北省給出的是一道自主命題作文，提示說：孫悟空的觔斗雲，哪吒的風火輪，都是神奇想像的產物，寄寓人類渴求飛速行進的美好願望。誰能想到，晚清小說《新中國》預言百年後在上海陸家嘴舉辦萬國博覽會，法國科幻小說家凡爾納夢想從地球到月球，今天竟成為現實？幻想源自人類的求知本能，展現了人類非凡的想像力。它推動現實、照亮生命，是快樂的源泉。試卷要求考生針對上述材料作文。這「幻想推動現實，幻想照亮生命」與追求綠色生活大有異曲同工之妙，既空幻又實際，對開發青年智力很有意義。
不同考題演繹多彩生活
縱觀今年的高考作文，可以看出出題人視野更開闊、思路更多元了，這些命題既凸顯中國社會轉型期的各種社會現象，又緊扣當今全球關注的熱點、焦點話題；既注重對考生的思維方式的考察，又給考生充分的彈性空間，各省區還根據各自的實際情況制定了富於地域特色的考題。
如，上海考生根據卷上的材料自擬題目，該材料說，丹麥人釣魚時會隨身帶一把尺子，釣到魚後先用尺子量一下，不夠尺寸的小魚就「放生」。這與兩千多年前我國孟子的「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的意思如出一轍。這一理念已深入到現實生活的方方面面，核心主題是勸人對大自然心懷敬畏、珍惜生態、好自為之。安徽省則選擇充滿哲學意境和思想深度的清代學者阮元所撰《吳興雜詩》「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萬家。深處種菱淺種稻，不深不淺種荷花」中《不深不淺種荷花》為作文題，檢閱考生的想像力和文采；陝西與海南不謀而合地推出以「人的成長是有規律的」為主題的「新材料作文」；另外，江西的《尋找童年》、福建的《格林童話的誕生》、寧夏的《帶粉筆行乞的女孩以及臨死前寫下債務的礦工》等等，也較容易引發考生的聯想和共鳴，使行文如魚得水。
當然，也有人認為今年的不少作文題仍逃不脫抽象的瓶頸。如山東的《生活品質靠什麼支撐》、天津的《我生活的世界》、遼寧的《幸福是……》、四川的《由點到直線到平面到立體》等等，這些話題放在一二十歲涉世不深的考生面前，多少是有點乾澀和牽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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