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
繼《俗物圖鑑》後,《亂步東洋》的復刻新版亦會推出面世,不過與前者不同,今次我打算只推出簡體版,而不會再製作香港繁體及中國簡體兩個版本上市。
《亂步東洋》是○一年在香港出版的書,當年的副題為「日本文化雜踏記」—「雜踏及亂步」,一向是個人寫作上的關鍵詞。有趣的是,書籍當年是由一所正在冒起的電腦出版社刊行,後來卻又迅即偃旗息鼓。這就是香港的文化特性,沒有任何起伏常規,寫作人只能不斷以寄生狀態打游擊地依傍求存—我所指的求存絕非指經濟上的條件,事實上隨著出版社的瓦解,《亂步東洋》亦沒有為我帶來一分一毫的版稅。所謂求存,或許屬於較為舊派的思維模式,對今時今日以網路世界作為寫作及發表主場域的新生代來說,講求即時互動以及永遠處於現在進行式的寫作模式,大抵才是心儀所屬的潛行空間。但於我而言,每一本實存的出版著作,所提供的檢視及整理意義,或許屬非常個人化的鞭策原動力,此所以我珍惜任何一個機會,也由衷希望不會糟蹋一二。回頭說來,因為原書在香港出版及發行遇上剛才提及的障礙,所以原則上看成是一本隱形缺席的書也絕不為過。而香港寫作的文化人正好時常處於以上的窘局,書本難有出版的機會當然是其一;出版後因為如此或如彼的因由,令到經濟上完全得不到回報收益是其二;因為配合上條件欠佳,致令讀本沒有太多面世曝光機會,長埋書倉甚至淪為廢紙是其三;最後即使作者想不收分文取回版權,但也因為合約所限,往往只能不死不活拖沓至合約終止日期後才可有重生的契機,是其四。
一本書的命運,往往就是如此坎坷苟存過來。所以當彭毅文小姐提議讓它在內地重生,心存感激是唯一想說的話。這半年來,我分別於五所不同的內地出版社推出不同的書籍(上海復旦大學的《香港電影血與骨》、天窗中國的《日本中毒》、浙江大學的《全身文化人》、山東人民的《俗物圖鑑》及重慶大學出版社的《亂步東洋》),的而且確具體感受到內地與香港相異的編輯文化。不過肯定不移的,就是內地編輯對書籍作為文化產物的誠摯執著追求,這一點正是在香港不常遇上的良好氛圍,那其實對作者而言,所起的積極鼓舞作用真的不足為外人道也。是書得到因日本電影而相知相識的連城兄仗義出任文字編輯,就更加是我個人的福祉。凡此種種,不及一一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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