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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22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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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夢境與現實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09-22]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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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轉的陀螺成為這部電影最大的噱頭。 網上圖片

--《盜夢空間》的智力題與現實感

任 明

 去看《盜夢空間》(港譯「潛行凶間」),是受廣告所言的「四層夢境」的吸引。看過以後,感覺荷里活的天才們不僅意在為觀眾提供娛樂,還考慮周到地為觀眾提供「有智力的娛樂」,以防止觀眾在過度娛樂中腦力退化,更不忘以電影的形式表達對社會與現實的本質的質疑。這樣,觀眾既可以在影像打造的世界裡進行一番腦力「震盪」,也不妨回望一下自己的人生—如果它變成影像,是否會充斥著影像世界裡同樣的悔恨與失落?

 今晨路過上海影城,重又看到《盜夢空間》的巨大海報時,一個念頭就突然蹦了出來:我們是否能確認所生活的世界就是「現實」?焉知我們的「現實」不是某人、某些人在我們腦海中「植入」的「夢境」?

還有更重要的,為了區分夢境與現實,我們是否擁有必要的、只有我們自己能確定其真實性的「現實的信物」?

何為「現實」?

 在《盜夢空間》中,每一位盜夢者都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現實的信物」,以提醒自己不要混淆「夢境」與「現實」。李安納度扮演的盜夢者柯布的「現實的信物」是一隻陀螺,這是他曾經和妻子梅爾共同擁有的,而梅爾後來選擇了不再相信、逃避,從而悲劇發生。意味深長的是,對影片中的盜夢者來說,作為現實證明的「信物」是各不相同的。一個人對現實的「認可」並不代表這也是其他人的「現實」。

 一言以蔽之,能夠確定何為「現實」、何為「夢境」的,只有你自己。

 在搖搖晃晃的公共汽車上想到這一點,讓我一邊嘲笑自己一邊感覺無奈。嘲笑自己的是,縱使對著一部荷里活商業大片,也要大發人生的感興;而感覺無奈的是,縱使感興,我的「現實感」—或者說「存在感」吧—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別人「植入」給我的。工作、學習、買房,這些哪一個我不是有樣學樣?挫折、沮喪、成就感,這些哪一樣我不是以別人的眼光來衡量與感受的?

 在這個物質至上的世界,我的大腦已經是別人設置好的程序,早已失去了自我判斷、選擇的能力。

 按照《盜夢空間》的說法,這樣的我,其實是沒有辦法確定自己所在的是「夢境」還是「現實」的,要想確定自己所在的是「夢境」還是「現實」,必須為自己打造一件唯有自己才能確定它的重心所在的「信物」。在發生懷疑的時候,拿出它,你就可以確定自己所在是夢境還是現實。

 這聽起來並不很難,然而—且慢,《盜夢空間》還為我們指出了另外一種可能性:有的時候為了貪戀眼前的「現實」—抑或「夢境」—我們會故意將作為現實證明的「信物」藏起來。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必去辨別自己所在的是現實還是夢境。

 電影中柯布的愛妻梅爾就這樣做了。她貪戀與柯布在夢境中攜手老去的幻象,不願意回到現實中,寧肯將作為現實信物的陀螺放進保險箱中鎖起來。為了回到「現實」,柯布將一個信念植入她的腦海,讓她相信眼前所在的並不是現實,必須殺死自己才能回到「現實」中,才能實現永遠在一起的夢。柯布通過這種信念移植,成功地使自己和妻子返回了現實,同時也釀成了更大的悲劇。「所在並非現實」這種虛幻感導致了梅爾的又一次自殺,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一個「現實」供她返回。柯布為此負疚終生。

 「現實」雖然可以感受為一種「虛幻」,然而能夠與夢境相區別的是,「現實」是一種堅實的物理存在,「殺死自己,回到現實」的想法,是只能在夢境中進行的遊戲。梅爾的問題是,因為不願意正視現實,因為主動放棄了現實的信物,「現實」與「夢境」對她來說,已經無從分辨。

 與梅爾相反的是,柯布雖然沉迷於夢境中與梅爾的相聚,然而即使在與兒女重逢的那一天,他也不忘尋找「這是現實」的證據。片尾旋轉的陀螺成為這部電影最大的噱頭,也是很多網友最有興趣玩味的情節之一。

 結尾的一幕是夢境還是現實?對看完電影的我來說,已經無心探究。該說的已經說了,在銀幕空間中發生的一切,終歸夢境。你願意相信那是真的,只是因為你相信真的有那樣的人,那樣的命運與故事,那樣沉重的得失與信念;只是因為「夢境」中所展示的,是某種現實的邏輯,而你感同身受。

何為「夢境」?

 更重要的是,夢境中所發生的一切—正如電影中所發生的—並非我們所能全然忽略的。噩夢破壞我們一天的心情。意外清晰的夢總是讓我們驚奇。縱使「無夢」,我們也會將它當作現實的某種反映:「不做夢,說明沒有心思、睡得香啊。」我們總是如此將夢境當作現實的影子,不厭其煩地探索、解釋。原因無他,只因我們最重視的仍是現實。「夢境」要與我們的「現實」相連,才有意義。

 那麼,除了一件堅實的現實「信物」,「夢境」與「現實」到底有什麼樣的區別呢?電影告訴我們說,在夢境中,我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在電影中,每次為了使對方相信是身處夢中,柯布都會問對方:「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嗎?」對手面對這樣的問話,總是一副困擾、疑惑萬分的樣子,從而相信自己所處的正是夢境。如果不記得自己的「來時路」,就意味著是一場夢境,那麼,反過來可以說,一個人把握現實的最佳途徑就是時刻牢記自己是如何走到這一步、如何達到這一生存境遇的。這種現實之感也許是很多人不堪忍受、不願回顧的,然而,如果說人生不是一場夢的話,那確實是因為它是我們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我們在行動的時候,要為自己邁出的每一步負責。值得注意的是,電影告訴我們,有的時候,我們堅定地邁出步伐是由於迷狂的信念,而這信念往往是別人植入我們思維中的。作為《盜夢空間》中最悲情的角色,梅爾的命運就說明了這一點。

 如何區別一種信念是別人植入我們腦海中的還是我們自己形成的?答案也許仍然藏在「現實」中,即,你是否願意正視並保持自己在真實世界中所確立的信物,並時時以它來衡量自己所面對的是夢境還是現實?

 這一現實的信物,正在越來越多地被拋棄、被藏之深山,甚至不停地被「山寨」,被複製。滿足於無窮無盡的複製品、衍生品的我們,也正在漸漸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區別。

 這一個秋日上午凝望廣告牌的恍惚,也正是為了提醒自己,「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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