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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學生5－－未來歷史》連載小說
袁兆昌 作家
張姓老師把作文題目寫在黑板。他先寫「我的志願」，跟我們說了些廢話，見眾佛頭也不晃，才往「我」字之前加「檢討」兩字：「對的，大家看來已寫過太多志願。就在大家畢業前，作個檢討吧。」檢討志願這回事，是他哲學上腦、禍及妻女的神經病發作？志願這名詞本是未來的，檢討這動作則是回顧的；「回顧未來」是不可能的吧。重讀生與我心神意會，他們二人舉手發砲，張老師則氣定神閒：「難道你們有信心達成那些『志願』嗎？」我這回有點不知所措。
虛假的志願
以往的「志願」都是亂說一通的。我曾在初中寫過我的志願是做一根香蕉、一杯白開水、一雙拖鞋……這都被以往的中文老師狠狠地在積分格內寫上兩個大字：重做。那時，我已經意識到達成「志願」是多麼困難，為每年每篇文章重新寫上「消防員」、「科學家」和「太空人」。去年我稍作發憤以文科生的身份寫要當醫生，大致內容是那些競選口號式的句子，並寫上「我能當醫生」的理由，結果高分當選，張貼在壁報上，讓同學來取笑。
文科生要當醫生本來就是一則超現實笑話，然而，代課老師仍愛讓我們在中學階段，當上許多沒可能亦沒機會當上的職業，文章就如求職廣場的虛偽訴求，倘若當真投身該職也不外是做牛做馬，分別只在高級一點還是低級一點吧。「檢討我的志願」經張老師解說一番，彷彿又有了個道理來，那就是：檢討自己在中學階段的偽善與狡猾。
志願成為一根香蕉
我沒有忘記，為甚麼要寫「成為一根香蕉」的志願：我希望能像香蕉一樣，與許多同類、朋友一起成長，被果販摘下來之後，不用依靠樹也可獨立成熟。可惜香蕉並不是一門職業，你說得看來頭頭是道，亦只能落得重做收場，其中一則評語是：為甚麼不寫西瓜？
其實我不想擁有「志願」，不想抱著目標，更不想工作。後來，我讀到孫悟空的求職悲劇。他獲得看守馬房的職位後，以為自己達成志願，能在天宮當官；原來那身份十分低微，最後到處發脾氣。
張老師要我們檢討志願，或許亦是發脾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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